有了客印月的幫忙,程光陽擬定的名單,很快便被順利送入宮中。
乾清宮內,天啟帝看罷名單,心中並未覺得有什麼不妥,立刻喚來司禮監秉筆魏忠賢,囑咐對方道:
“大伴,這份名單是程先生托阿嬤送來的,裡麵這些官員,應該如何升遷調任,程先生已經做好安排,你去替朕下幾道中旨,按程先生的意思來。”
眼看天啟帝如此寵信程光陽,又得知程光陽和客印月似乎也關係不淺,魏忠賢心中未免有幾分不是滋味——
魏忠賢是天啟帝身邊的老人,當年天啟帝還是皇太孫的時候,他便經常借辦膳出宮的機會,給天啟帝買來各種機巧玩物,供對方玩樂,由此深得天啟帝信任。
天啟帝於是剛一登基,就著手提拔魏忠賢的官職,不到一年,就讓他坐到了司禮監秉筆的位置,權傾朝野。
然而如今的魏忠賢,心裡卻隱隱有種感覺。小皇帝對宮外那位程師傅的信任,似乎已經快要超過自己了。
這還不是讓魏忠賢難受的,最讓他耿耿於懷的,是程光陽和客印月的關係……
從前客印月和魏朝做對食的時候,因為魏朝年紀太老,脾氣又壞,客印月漸漸開始討厭對方。
當時名字還叫李進忠的魏忠賢見狀,立刻趁虛而入,私下多次勾引客印月,想叫對方甩了魏朝,和自己做一對。
魏忠賢雖說年紀同樣不輕,不過他長得要比魏朝威武雄壯得多,看起來更像個男人,而且還能騎馬開弓,所以客印月對他也頗有好感,私下裡時不時與他眉來眼去。
眼看著好事就要做成,結果就在這時,程光陽突然被任命為經筵講官,時不時入宮為小皇帝講經,和客印月有了接觸的機會。
從這之後,客印月對魏忠賢的態度,就開始慢慢起了變化。尤其是最近這段時間,客印月與他見麵,總是刻意保持距離,好像兩人根本就不熟一般。
起初魏忠賢還不明白什麼緣故,直到今日,看到客印月替程光陽向宮中傳信,他才反應過來——
這兩人在宮外,八成是搞在一起了。
“奴婢,奴婢遵旨……”
然而不管心中再怎麼介懷,天啟帝的命令,魏忠賢不敢不遵從,聽到小皇帝開口吩咐,他也隻得頷首領命。
…
由於天啟帝對程光陽的寵信,這年京察大計,興明社的三十幾名骨乾,除了洪承疇因為主動請纓,被派遣到浙江任職外,其他人全部留在京城,得到了不同程度的升遷。
程光陽本人從正四品詹事府少詹事,升任為正三品詹事府詹事,兼正五品翰林學士,掌翰林院事。
楊景辰由從六品翰林院編修,連跳兩級,升任從五品詹事府右諭德,兼翰林院侍讀學士。
其他在六部擔任員外郎,在六科擔任給事中,在都察院擔任監察禦史的興明社社員,如耿如杞、成明樞、馮銓、楊維垣等人,也各自得到升職。
擔任六部員外郎的,大多升為六部郎中。擔任給事中的,升為左、右給事中,都給事中。擔任監察禦史的,則普遍升為大理寺丞,太仆寺丞。
在程光陽的全力庇護下,非但興明社全體成員,沒有在這次京察中被趕出京城,甚至齊楚浙三黨中的很多重要人物,也成功逃脫了東林黨的製裁。
發現自己大難不死,不少原本對程光陽並不服氣的三黨人物,得知是程光陽救了自己,由是開始心生感激,紛紛主動向他靠攏。
“複甫賢弟,此次京察,奸黨對我等忠義之士,可謂百般刁難,幸虧有賢弟仗義相助,我等才總算僥幸保存!”
“什麼也不用說了,賢弟如此大恩,我等一定銘記在心,今後有什麼需要用到我等的地方,儘管吩咐!”
數日之後,正好是程光陽二十八歲的生辰。
齊黨、楚黨的幾名重要人物,工部侍郎薛鳳翔、太仆寺少卿張延登,太常寺左少卿吳亮嗣、河南巡按禦史黃彥士等人聞訊,立刻親自來到程家府邸,借著道賀的機會,向他表達謝意。
程光陽在廳堂中接待眾人,見他們個個對自己感激涕零,當即笑著搖頭道:
“諸位兄長不必客氣,當初方閣老離開內閣前,曾特地囑咐我,讓我要與諸位兄長保持友善,此話我一直記在心中。”
聽到程光陽提起方從哲,在場的幾名楚黨人物,不由得臉色微紅。
太常寺左少卿吳亮嗣、河南巡按禦史黃彥士,對視片刻,雙雙從座位上緩緩起身,對程光陽合袖作拜,沉聲道:
“複甫賢弟,以後我們這些人,就跟定賢弟你了,是成是敗,是生是死,絕不改悔。”
吳亮嗣、黃彥士二人,乃是楚黨中除了官應震之外,地位最高的兩位代表人物,他們的態度,自然就是官應震的態度,同時也是整個楚黨的態度。
“有兩位兄長這句話,我還有什麼好說的。”
見吳亮嗣和黃彥士主動表態,程光陽大喜,連忙站起來朝兩人還了一禮,將他們扶回座位。
隨後轉過頭,對在場的其他眾人道:
“諸位兄長,如今邪黨當道,大肆打壓異己,我輩忠義之士,皆是深受其害,今後大家若想匡扶社稷,彆無他法,唯有互相幫襯、緊密團結,才有機會將他們徹底鬥垮!”
“我程複甫雖然年紀尚輕,資曆尚淺,但是我本人忠君愛國,想報效社稷的念頭,和諸位兄長是一樣的。諸位兄長如果信得過我,不妨就此加入我們興明社,以後有什麼大事,大家在一起商議解決,總比單槍匹馬要好,不知諸位以為如何?”
齊黨方麵,先前就有不少人在興明社中掛名,很多人甚至已經被發展成了正式社員。
楚黨這邊,聽到程光陽如此慷慨陳詞,吳亮嗣、黃彥士二人,仔細考慮片刻,最終決定答應程光陽,頷首道:
“如此甚好,今後我們荊楚士人,在朝堂之上,就以複甫賢弟馬首是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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