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先生,本官比你虛長兩歲,如果你不嫌棄的話,以後咱們就以兄弟相稱如何?”
“國公願意屈尊降貴,在下哪裡有拒絕的道理。”
在適景園與成國公朱純臣觀賞了一下午梅花,彼此談論了很多大明如今的現狀。
程光陽驚奇地發現,原來這位世家勳貴,並非刻板印象裡那種不學無術的紈絝。相反,對於明朝當今的種種病狀結症,對方其實一清二楚。
隻是清楚也沒用,出身決定立場,作為食利階層,對方自然不可能為了國家,損害自己的個人利益。
對於程光陽要在全國範圍內清查隱田隱戶之事,朱純臣雖說事不關己,總體算是保持中立態度,但實際上,他還是不看好這場運動,因而再三規勸程光陽,希望程光陽打消這個念頭。
“賢弟,你聽我一句勸,清丈田畝,追查隱戶這些事,隨便找些典型,或者專門針對幾個政敵,做做樣子就行了,不要牽涉太多人,愚兄完全是為了你好。”
程光陽投入了那麼多人力物力,事情都已經做成了大半,哪有半途收手的道理。聞聽此言,當即搖頭道:
“兄長不必為我擔心,我並非迂腐之人,很多事我自有計較。”
“唉……愚兄言儘於此,賢弟,你好自為之吧。”
朱純臣歎了口氣,沒有再多說什麼。
…
當日傍晚,程光陽帶著一眾妻妾,離開適景園,返回自家府邸。
不知道是不是程光陽自己的錯覺,還是先前朱純臣說過的話,在他心裡紮下了根。
一路上,程光陽總感覺有人在跟蹤自己,頻繁掀開馬車的車簾,向後方和兩側觀望,但卻並未發現異常。
“程郎,怎麼了?”
陳阮芷心思敏銳,很快察覺到了自家夫君似乎有些不安,關切地詢問道。
程光陽放下車簾,回過頭來,囑咐妻子和兩名妾室道:
“阮芷,妙染,修微,你們這段時間,沒事不要隨意出門,都好好在家裡待著,白天讓家丁仔細看守,不要讓可疑之人靠近,夜裡加派人手巡邏,防止哪裡走火。”
聽到程光陽說得如此嚴重,三位妻妾臉色不由得微微發白。
其實自家夫君最近在做的事,她們通過報紙和雜誌,或多或少都知道一些,隻不過對於有人可能悄悄會對程家人下黑手,這卻是她們沒有想過的。
陳阮芷咬唇道:“程郎,你在外麵安心做事,家中我會打理好,絕不讓你分神。”
“夫君,我們也會幫阮芷姐姐的。”
徐妙染和王修微跟著出言道。
程光陽點頭道:“隻要你們三個,還有阿媽她老人家平安無事,我便沒什麼好擔心的了。”
…
接下來的日子,在陳阮芷的管理和動員下,程府內外,所有的家丁仆從,全都提起精神,每天高度戒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