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中央，混沌光球與湮滅光束的對抗已至白熱化。空間裂痕如同黑色的蛛網不斷蔓延，又被雙方的力量勉強彌合。秦懷河嘴角的血跡愈發明顯，身形微微晃動，顯然支撐得極其艱難。織夢人那邊，雖然臉色蒼白，但眼神中的瘋狂與篤定卻絲毫未減，甚至帶著一種欣賞獵物垂死掙紮的殘酷快意。
關妙妙和張小玄幾次想上前助陣，都被那逸散的恐怖威壓和規則亂流逼退，他們的力量層次，在這種本源層麵的對抗中，確實難以介入。
而我，感受著體內靈寶法印與玲瓏閣殘魂烙印那近乎“燃燒”般的劇烈跳動，那個瘋狂的念頭越來越清晰……
織夢人召喚的舊日投影，其本質是極致的“混亂”與“扭曲”的規則集合體。秦懷河的全真道法，走的是以絕對“秩序”強行鎮壓、否定的路子，正麵對抗，如同水火相激，凶險萬分。
但靈寶派的“萬炁調和”，其核心並非對抗，而是“溝通”、“疏導”、“平衡”！我體內的玲瓏閣殘魂，更是曾為“規則之門”的一部分，本身就蘊含著高於尋常規則的“包容”與“承載”特性！
如果……我不去對抗那舊日投影的“混亂”，而是嘗試去“理解”它，去“疏導”它那狂暴無序的規則流，甚至……利用靈寶法印和殘魂烙印的特性，暫時“接納”一部分，將其引導、轉化，會不會能打破這個僵局？為秦懷河創造一絲機會？
這想法太冒險了！一個不慎，我的意識就會被那無儘的瘋狂同化、吞噬，變成比外麵那些行屍走肉更徹底的怪物！靈寶法印也可能因承載過載而崩碎！
但看著秦懷河搖搖欲墜的身影，看著那舊日投影愈發凝實的恐怖輪廓，我知道，沒有彆的選擇了！
“秦哥！撐住！我來試試！”我嘶啞著喉嚨大吼一聲，不再猶豫！
我猛地將靈寶大法司印高高舉起，主動收斂所有防禦，將心神徹底沉入法印深處，溝通那躍動不已的玲瓏閣殘魂烙印！
“靈寶道祖，萬象歸宗！規則為引，心念為橋！萬炁調和，納！”
我以自身意念為引，以法印為媒介，以殘魂烙印為坐標，不再抗拒，反而主動敞開了心神，如同張開了一個無形的“漩渦”，嘗試去捕捉、去“理解”那舊日投影散發出的、狂暴混亂的規則波動！
一瞬間！
仿佛有億萬根燒紅的鋼針狠狠紮入我的腦海！無數扭曲、瘋狂、褻瀆、完全無法理解的意念碎片，如同決堤的洪水，衝垮了我的意識防線，瘋狂湧入！
我看到星辰在怪異的舞蹈中崩滅，聽到時空在悖論中哀嚎，感受到生命在毫無意義的形態間扭曲變幻……那是完全超越人類理解極限的、屬於舊日支配者的冰冷宇宙觀！我的理智如同狂風中的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華元！”關妙妙和張小玄的驚呼聲仿佛來自遙遠的天邊。
我死死守住靈台最後一點清明，全力運轉“萬炁調和”之心法！靈寶法印烏光大盛，其上的符文以前所未有的速度流轉，仿佛在瘋狂計算、解析著那湧入的混亂規則！我體內的殘魂烙印更是發出不堪重負的嗡鳴，但它確實在發揮作用，如同一個臨時的“緩衝池”，艱難地承載、過濾著那些最狂暴的規則碎片！
痛！無法形容的劇痛從靈魂深處傳來！
但我能感覺到，有一小部分相對“溫和”僅僅是相對而言）的混亂規則，被法印和殘魂烙印勉強“捋順”了一絲，然後……被我引導著，沒有去攻擊那舊日投影，而是化作一股扭曲的、暗色的能量流，繞開了對抗的中心，如同一條狡猾的毒蛇，猛地射向正在全力維持召喚的……織夢人本人！
我這並非攻擊，而是將他召喚來的力量，經過初步“調和”更準確地說是“汙染稀釋”）後，還給他自己！
織夢人顯然沒料到這一出！他正全神貫注與秦懷河對抗，對這來自側麵、性質熟悉卻又帶著一絲陌生“雜質”的能量流猝不及防！
噗！
那股暗色能量流擊中他的後背！
織夢人身體猛地一顫，口中噴出一小口漆黑的、仿佛帶著星芒的血液！他維持舊日投影的能量輸出瞬間出現了一絲極其細微的紊亂！
就是這一絲紊亂！
對於秦懷河這個級彆的存在來說，足夠了！
“好小子！”秦懷河眼中精光爆射，抓住這轉瞬即逝的機會，將全身道炁毫無保留地灌入混沌光球！
“給老子……破！”
混沌光球威能暴漲，瞬間壓過了那出現波動的湮滅光束，狠狠地撞在了舊日投影的核心……那隻裂隙般的巨眼上！
轟！！！！！！！
這一次，是實實在在、驚天動地的爆炸！
舊日投影發出了一聲仿佛來自無儘虛空深處的、充滿痛苦與憤怒的咆哮，龐大的幾何結構劇烈扭曲、崩解，最終化作漫天飄散的黑色灰燼和失控的混亂能量，被爆炸的衝擊波席卷著散入四周的紅霧與大海！
召喚，被強行打斷了！
織夢人遭受反噬，連退數步，氣息瞬間萎靡了不少，他看向我的眼神，充滿了難以置信和……一種更加熾烈的、仿佛發現了絕世珍寶般的瘋狂興趣！
“你……你竟然能……觸碰甚至短暫引導‘門之主’的力量？！”他的聲音因為震驚和反噬而有些扭曲，“靈寶派……規則碎片……哈哈哈！我果然沒有看錯！你比我想象的還要特殊！”
而我也再也支撐不住，眼前一黑，一口鮮血噴出，直挺挺地向後倒去。意識陷入黑暗前，隻聽到關妙妙和張小玄焦急的呼喊，以及秦懷河如釋重負卻又帶著擔憂的罵聲：
“媽的……玩脫了吧！臭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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