農場倉庫那扇厚重的木門在身後“嘎吱”一聲合攏,最後一絲夕陽的餘暉被切斷,隻留下滿室昏沉。
空氣中彌漫著乾草、塵土和陳年穀物的味道,幾縷光線從木板縫隙擠入,在飛舞的塵埃中切割出明晰的軌跡。
蘭德爾被粗魯地扔在一個破舊的木箱上,他腿上簡陋包紮的傷口因這動作再次滲出血跡,疼得他倒抽一口冷氣,臉色在昏暗中顯得更加慘白。
他驚恐地環顧四周,像一隻落入陷阱的幼獸。
莫爾·迪克森活動著手腕,臉上掛著那種混不吝的、近乎殘忍的笑容,一步步逼近。
他手裡把玩著一把匕首,冰冷的金屬光澤在昏暗中一閃一閃。
“好了,小混蛋”
他的聲音帶著戲謔的惡意,“現在就我們幾個了。”
“說說吧,你們那夥人,到底什麼來頭?”
達裡爾則沉默地靠在稍遠處的糧垛旁,陰影遮住了他大半張臉,隻有那雙銳利如鷹隼的眼睛,在黑暗中閃爍著審視的光芒,仿佛能穿透一切謊言。
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無聲的壓力。
秦酒沒有進去。
她抱著手臂,靠在倉庫外側冰冷的木牆上,微微仰頭看著天際最後一點亮色被墨藍吞噬。
裡麵傳來的任何細微聲響,都讓她眉心輕蹙。
內心os:審訊……真是到哪裡都繞不開的戲碼。原劇裡是弩哥在審,這次莫爾在,這家夥,彆真把人弄死了。達裡爾在,應該……有點分寸?
倉庫內,蘭德爾的抵抗在莫爾極具壓迫感的“熱身活動”——比如用匕首刀尖輕輕劃過他臉頰旁的木箱,留下深刻的刻痕——下,迅速土崩瓦解。
他涕淚交加,語無倫次地求饒:“我說!我什麼都說!”
“我們……我們就是一幫湊在一起想活命的人,沒什麼固定地方……”
“活命?”
莫爾嗤笑一聲,猛地湊近,幾乎鼻尖碰著鼻尖,濃烈的汗味和煙草味熏得蘭德爾直往後縮。
“活命需要跑到彆人地盤上搶東西,還他媽用那種眼神看我們的人?”他指的是酒吧裡他們對秦酒的汙言穢語。
“不不不!”
“那是……那是他們!”
“我不敢的!我……”
蘭德爾慌亂地擺手,目光閃爍間,似乎想尋找一個能減輕自己罪責的籌碼。
他的眼神飄忽,最終,像是下定了決心,聲音帶著顫抖,吐露出一個更加黑暗的秘密:“我知道我們做得不對…”
“我們之前還碰到過另一夥人,就兩個人,一對父女……”
靠在牆外的秦酒,聽到“一對父女”時,身體幾不可查地僵了一下。
她緩緩閉上眼睛,發出一聲幾不可聞的歎息。
來了。
這段劇情,即使換了個世界,依舊帶著它血淋淋的底色,如期而至。
倉庫內,蘭德爾的聲音帶著哭腔,卻又隱含著一種講述恐怖故事時病態的敘述欲:“他們人很少,看起來很餓”
“我們抓住了他們…起初,我們沒想怎麼樣,真的……但是……”
莫爾似乎被勾起了興趣,不再嚇唬他,而是退後一步,用眼神示意他繼續說下去。連陰影裡的達裡爾,也微微調整了站姿,灰藍色的眸子在黑暗中鎖定了蘭德爾。
“我們團隊裡……有些人……”
蘭德爾吞咽著口水,眼神因為恐懼和回憶而渙散,“他們當著那個父親的麵…”
“把他女兒,拖進了旁邊的屋子……”
即使早有預料,親耳聽到這赤裸裸的邪惡,依舊讓秦酒感到一陣生理性的反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