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樓內的空氣仿佛凝固的膠質,帶著灰塵、汗液和長期封閉的黴味。
摩根手中的長槍雖然槍口垂向了地麵,但他緊繃的身體和眼神中未曾消散的警惕,如同無形的壁壘,橫亙在舊日相識之間。
小杜恩緊緊抓著父親的衣角,黑白分明的眼睛裡充滿了對這個陌生環境和這群全副武裝之人的恐懼。
瑞克率先打破了僵局,他緩緩將左輪手槍插回槍套,攤開雙手,示意自己沒有敵意。
“摩根,好久不見。”
他的聲音儘量放得平和,試圖喚起更多過去的記憶,“看來你和杜恩……都還好。”
“好?”
摩根嗤笑一聲,聲音乾澀,帶著無儘的疲憊和嘲諷,“這世道,還有什麼算‘好’?”
他的目光掃過瑞克身後的秦酒、達裡爾和tdog,尤其在看到秦酒那張過於乾淨、與末世格格不入的東方麵孔時,停頓了一下,警惕更甚。
“他們是我的人,可信。”
瑞克簡短地介紹,沒有多說。
秦酒能感受到摩根身上那種近乎創傷後應激障礙的敏感和多疑。
她沒有直視摩根那審視的目光,而是微微垂下眼睫,將注意力放在了杜恩身上。
她從口袋裡摸出一顆用彩色糖紙包裹的水果硬糖——這是她身上最後的庫存了。
輕輕放在旁邊的積滿灰塵的桌子上,推向杜恩的方向,沒有說話,隻是一個善意的、不帶威脅的姿態。
杜恩的眼睛盯著那顆在昏暗光線下顯得格外鮮豔的糖果,咽了口口水,但沒敢動。
摩根看了一眼糖果,又看了一眼秦酒,緊繃的下頜線似乎鬆動了一毫米。
“我們有個據點”
瑞克切入正題,他知道時間緊迫,不能在此久留,“一個加固過的監獄,有圍牆,有水源,有可以種植的土地,還有醫生。”
“人數不少,相對安全。”
他描述著監獄的情況,語氣平靜而坦誠,沒有誇大,也沒有隱瞞核心信息。
這是邀請,也是試探。
摩根沉默地聽著,眼神閃爍,顯然在進行激烈的思想鬥爭。
他與杜恩躲藏在這裡,雖然暫時安全,但物資日益匱乏,杜恩也缺乏與其他人的交流,長久下去絕非辦法。
瑞克的出現,以及他所描述的“社區”,像是一道從未設想過的光,刺破了他為自己和兒子構建的、絕望的囚籠。
“安全?”
摩根喃喃道,語氣帶著深深的懷疑,“這世界還有安全的地方嗎?”
“沒有絕對的安全”
秦酒輕聲開口,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她抬起頭,目光平靜地看向摩根,“但團結起來,活下去的機會總比獨自掙紮要大。”
“而且……”她看了一眼杜恩,“孩子需要的不隻是活著。”
她的話戳中了摩根內心最柔軟也最焦慮的部分。
他可以忍受一切艱苦和危險,但杜恩的未來呢?
難道永遠像一隻老鼠一樣躲藏在陰暗的角落裡?
達裡爾自始至終都靠在門邊,抱著他的十字弩,如同一個沉默的陰影。
他沒有參與對話,但他的存在本身就是一種無形的壓力和對團隊的守護。
他的目光偶爾掠過秦酒,看到她與摩根對話時那沉靜側臉,又很快移開。
投向窗外荒涼的街道,確保沒有行屍或其他威脅被這裡的動靜吸引過來。
長時間的沉默後,摩根長長地、仿佛耗儘了所有力氣般吐出一口氣。
“我跟你們走。”
他最終說道,聲音裡帶著一種破釜沉舟的決絕,也帶著一絲卸下重擔般的虛脫。
“但如果有任何不對勁……”
他沒有說完,但未儘之語中的威脅意味不言而喻。
“歡迎加入。”
瑞克點了點頭,沒有多餘的廢話。他理解摩根的顧慮。
決定已下,行動迅速。
摩根和杜恩的物資少得可憐,幾乎隻有一個背包。
他們迅速收拾好,跟隨瑞克等人下樓,與格倫彙合。
看到多出來的兩個人,尤其是那個孩子,格倫有些驚訝,但很快反應過來,幫忙安置。
回程的路上,車廂內比來時更加擁擠,氣氛也更為微妙。
摩根父子緊緊靠在一起,對周遭的一切都充滿戒備。
杜恩手裡緊緊攥著秦酒給的那顆糖,始終沒有剝開。
卡車在崎嶇不平的道路上顛簸前行,狹小的車廂裡擠滿了人。
秦酒被夾在瑞克和達裡爾中間,感覺自己像塊夾心餅乾,每一次顛簸都讓她不可避免地與兩人產生肢體接觸。
又一次劇烈的晃動,秦酒整個人往瑞克那邊傾斜。
這次,他的手臂穩穩地環住了她的腰際,掌心緊貼著她腰側的曲線。
那溫度透過薄薄的衣料傳來,帶著不容忽視的力道。
“當心”
瑞克的聲音低沉,呼吸若有似無地拂過她的耳畔。
他的手沒有立即鬆開,反而若有似無地在她腰側停留了片刻,指節微微收緊,像是在丈量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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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酒頓時感到一陣燥熱從被他觸碰的地方蔓延開來。
天,他的手好燙…
她試圖往另一邊挪動,卻立即撞上了達裡爾結實的臂膀。
他似乎早有準備,肌肉緊繃的手臂穩穩地承接了她的重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