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日之下,新兵連三百多號人成整齊的隊列,迷彩服在陽光下泛著一抹油光。
幾百道目光齊刷刷紮在章楠背上,像帶刺的針。男兵堆裡有人嗤笑一聲,女兵隊列裡更是響起細碎的議論,像毒蛇吐信。
但每個人的眼神沒有半點期待,而是等著看好戲的落井下石,如同在看一個小醜,接下來會怎麼樣開始她的表演。
章楠三排一班的末尾,昂首挺胸,後背挺得像塊鋼板,額角的汗順著臉頰往下淌,眼神卻亮得驚人,往側麵站出一個身位,鏗鏘的聲音穿透嘈雜,炸得人耳朵嗡嗡響:“報告首長,保證完成任務!”
說完,回歸隊列。
瞬間空氣安靜了幾秒。
“噗——”男兵隊列裡有人沒忍住,笑出了聲。緊接著,笑聲像病毒似的蔓延開,隊列瞬間亂了套。
“她沒睡醒吧?”有男兵嗤笑著撞了撞旁邊的人,“她哪裡來的信心,梁靜茹嗎?”
“就是!”有人嗓門更大,故意讓章楠聽見,“一個逃兵還想獲得優秀,想什麼呢!”
“剛才的檢討,她是說得很響亮,不過那隻是喊口號。優秀新兵,靠得可是硬實力,她有嗎?”
“哎喲,笑掉大牙了,樣樣訓練都是吊車尾,試問,怎麼一個優秀法?”
“她要是能拿優秀,新兵連裡哪一個兄弟,不是優秀中的優秀!”
“如果可以真想記錄下來,新兵結束之放出來,保準某人會社死!”
“……”
女兵隊列裡同樣響起了一陣嘲諷。
“有人的臉皮是用鋼板做的?上次是誰,當個逃兵都能暈倒,還敢指望優秀,我看就是當個逃兵,有人都不合格。”
“老老實實說不行,沒人會笑話你。但恬不知恥的拍胸膛保證,這是丟誰的臉?”
“訓練的時候,不掉鏈子,不拉我們女兵的後腿,都夠你跟父母撒嬌的了。”
“千金大小姐,誇海口,想怎麼說都可以,但彆人怎麼能看我們三班?”
“你要是可以優秀,炊事班養的豬,都能成為武裝越野第一名。”
“誰信?你信嗎,你信嗎?還有你,信嗎?看,沒一個相信,你是多麼深得人心啊。”
“好好回去當你的千金大小姐吧,這裡不是變形計……”
“你有什麼本事拿優秀?”有女兵冷笑,“除了哭和逃,你還會什麼?”
周圍的哄笑聲更大了。
男兵們看戲,女兵們則滿臉鄙夷,整個訓練場像個沸騰的油鍋,而章楠就是那口被架在火上的鍋,被煎得滋滋作響。
連長沒有出聲訓斥,甚至是他的縱容,這群新兵才會如此的肆無忌憚。
他就是想看一看,章楠有沒有這個底氣和信心,會不會被外界的閒言碎語給打倒。
麵對著三百多號新人的質疑、嘲諷、哄笑……章楠麵不改色,仿佛清風拂麵,站姿如鬆,任由風吹著迷彩服的獵獵作響。
單薄背影,在這一刻卻是比誰都挺拔!
這份定力和從容,連連長郭東來都有點刮目相看了,。
他在部隊待了二十年,見過太多被罵兩句就炸毛的兵,也見過被戳到痛處就萎靡的兵,卻很少見到像章楠這樣,被千夫所指還能穩如泰山的。
“安靜!”
連長沒有多說什麼,宣布繼續訓練之後,便解散了集合。
接下來,還有一個小時才到飯點,新兵的訓練繼續,由各自的排長帶隊訓練新兵科目。
三排是踢正步。
章楠跟著隊伍,頂著烈日,在口號聲中,強化練習踢正步。
農劍指導三排一班的練習,不時走到動作不規範的女兵麵前,講解動作要領。
女兵們揮汗如雨,農劍見太陽太大,便下令一班休息5分鐘。
章楠剛到樹蔭處坐下喝水,一班其他八位女兵,跟著班副葉瀾來到了章楠的跟前。
“喲,這不是‘保證完成任務’的未來優秀標兵嗎?”
“章楠,可彆誇破了海口啊,到時候丟的可是我們一班的女兵的臉。”
“大小姐啊,吃不了這個苦,就老老實實回去,彆扯我們後腿。”
“有的人,臉皮就是厚!也不照照鏡子,你是那塊優秀的料。”
“女兵們裡麵,唯一有能力爭優秀的,隻有班副葉瀾。”
“……”
章楠置若罔聞,連看都不看這些嘰嘰喳喳的女兵,閉目養神。
部隊有一樣好,那就是是騾子是馬,拉出去遛遛,靠得是真本事,而不是嘴皮子。
葉瀾站在章楠麵前,居高臨下的眼神像淬了冰,她看不起章楠這種千金大小姐,既然吃不苦,就不要來當兵,來當兵了,就不要總是找各種各樣的理由逃避訓練。
最不能讓她忍受的是,章楠當了逃兵。
這是給她們一班抹黑,給她這個班副抹黑!
而今天,這個逃兵再一次給她們一班蒙羞了,大言不慚向連長表態保證拿下新兵優秀。
有本事,那叫自信。
沒有本事,那叫吹牛不打草稿。
連隊是一個集體,班級也是一個集團,葉瀾不允許有任何人破壞班級的榮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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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於優秀新兵,三個名額,葉瀾必須要占一個,這是她給自己定下的目標,也是證明給爺爺看,她雖然是女孩,但是她一樣可以跟父親一樣,成為一名優秀的軍人,戰鬥英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