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後,船終於在通州碼頭靠港。
雲家提前收到消息,早早就派人在碼頭候著。等秦臻一行人下船,一名身著青色長衫的年輕男子便迎了上來。
那男子手握折扇,五官端正,眉眼十分清秀,一看便是讀書人。
他先是拱手端端正正行了一禮,輕喚一聲:“殿下!”
明明隻是一句再尋常不過的稱呼,薛宴卻莫名從中聽出了幾分輾轉柔情。
他眉頭微蹙,看向秦臻。
平日裡的清冷此刻已然消散,秦臻此刻的笑容十分溫和:“殊白表哥不必多禮。”
“自收到殿下要來的消息,母親便日夜掛念,如今可算是將表妹等來了。隻是從建安到通州路途遙遠,水陸兼程,殿下一路受累了。家中已經收拾妥當,還是你從前住過的院落,咱們早些回去吧。”
秦臻點頭:“聽表哥的。”
一行人遂往外走,雲家的馬車就停在一旁,共四駕,車上掛著金玉流蘇,竟比建安許多官宦人家還要奢華,可見通州雲家財大氣粗。
雲殊白走上前,剛想伸手去扶秦臻,卻被薛宴快一步擋開。
薛宴將手遞到秦臻麵前,秦臻卻在心裡冷哼一聲,未曾搭理,扶著雲錦的手上了馬車。
薛宴收回手,抿了抿唇。
自上次在船上那次過於放肆之後,小公主已有數日沒理他了。
馬車行了大半個時辰,停在一處恢弘大氣的宅院前。雲錦輕聲喚道:“殿下,雲府到了。”
雲家是富貴人家,府宅占地麵積頗廣,卻絲毫不顯空曠蒼涼,院中亭台樓閣錯落,小橋流水相映,景致十分精致雅致。
剛進門,雲家主母沈竹溪便帶著一行人迎了上來:“見過公主殿下。”
秦臻立刻上前將人扶起:“我此行是為慶賀表姐出嫁而來,在自己家中,姨母若是次次都要拘著這些繁瑣禮儀,那我便要搬出去住了。”
沈竹溪與先皇後情誼深厚,哪裡舍得讓她出去?當即起身拉住她的手:“你這是什麼話!哪有到了家門口還要往外住的道理?我自收到信後便日夜盼著,總算把你給盼來了。”
“去年你小舅舅遭人誣陷下獄,我沒能回建安探望,也不知你這一年是怎麼過來的,身子骨還好嗎?”
秦臻知道她是牽掛沈家的情況,便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撫道:“姨母放心,小舅舅雖入獄,但沈家根基仍在,相信不久之後,局勢自會好轉。”
沈竹溪麵上一喜:“當真?”
秦臻頷首。
“那你呢?我方才就想問了,既隨行帶了禦醫,你臉色怎還這般差?”
秦臻尚未開口,雲錦便搶先答道:“夫人有所不知,殿下這次過來暈船暈得厲害。”
沈竹溪連忙扶秦臻在椅上坐下,關切問道:“怎會突然暈船?現下可好些了?”
秦臻許久未曾被人這般熱切的關心,心底暖意融融:“姨母放心,歇息兩日便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
雲殊白見秦臻麵色蒼白,連忙提醒道:“殿下舟車勞頓,母親有什麼話,不如等殿下休息好之後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