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州的天氣一天比一天炎熱,秦臻也終於可以換上材質輕薄一些的衣裳。
近日雲懷柔忙著繡她出嫁要用的蓋頭,極少出現在雲家前廳,直到這一日,她邀請秦臻一同去麓澤書院遊玩。
麓澤書院分男學跟女學,通州城權貴人家的孩子大多都在這裡念書,不久之後便是秋闈考試,許多人會到麓澤廟拜拜,希望能沾上大學士的氣運,考場下筆如有神。
除了見麵時的行禮,雲懷柔一路無言,直到馬車緩緩上山,雲懷柔才道:“今日天氣好,想必山上會有許多學子祈福,殿下若是嫌熱,可到閱覽閣坐坐,待日頭不那麼毒的時候再出來遊玩。”
秦臻指尖輕掀車簾一角,目光落在窗外漸密的綠蔭上,語氣平和無波:“能讓表姐百忙之中抽空帶我遊玩,想必是個人傑地靈之處。”
雲懷柔聞言垂眸,抿了抿嘴唇才道:“我背地裡將你跟那名護衛的事情告知母親,導致那名護衛受了母親的責罰,此乃小人行徑,殿下若是要責罰,我無話可說。”
秦臻放下車簾,端起麵前的茶杯飲了一小口,咽下之後才道:“表姐跟姨母一片維護之心,何錯之有?隻是我向來不喜多嘴的下人,便擅自打發了那幾位送水的嬤嬤,也請表姐莫要多想才是。”
“那幾個嬤嬤便是殿下不打發,雲府也是要將其發賣的,隻求殿下不要因此跟雲家生了嫌隙才是。”
雲懷柔思慮了片刻,又道:“自皇後娘娘仙逝後,我母親時常責怪自己,說她乃沈家長女,若當初不是她孤注一擲要嫁與父親,那進宮受罪的本該是她,如此也不會留殿下一個人孤苦伶仃地在建安皇城受這等罪。”
“那夜知曉殿下與護衛的傳聞後,母親一個人坐在佛堂念了一夜的經,直到天亮才將那名護衛叫過去責罰。她不是不敢責問殿下,而是舍不得。”
秦臻聞言,淡聲道:“我明白。”
雲懷柔抹了一把眼角的眼淚:“如今將壓在心底的話說出來,我心裡踏實多了。”
秦臻挑眉:“心裡踏實了,蓋頭也該繡完了吧?”
雲懷柔聞言愣了一下,隨後突然破涕為笑:“你這幾天莫不是都在看我笑話?”
秦臻揚眉:“誰敢看新娘子的笑話呢?”
雲懷柔聞言,麵上一紅,滿是即將為人婦的羞澀。
小半個時辰後,馬車停在麓澤書院外,秦臻一行人剛下車,便見書院後方的桃樹林裡站滿了年輕男女。
秦臻見他們將手上的荷包、配飾掛在樹上,心生好奇,便看向雲懷柔問道:“這是做什麼?”
雲懷柔挽著她的手臂往前走,二人走到一棵掛滿香包的桃樹下,雲懷柔才輕聲道:“麓澤山是麓澤先生與他妻子相遇的地方。當時二人路過同一棵桃樹,不巧的是,二人身上的香包、玉佩同時被樹枝掛住纏在了一起,怎麼都分不開,於是成就了一段美好姻緣。”
“因此每年的今天,城中年輕男女便會借著燒香祈願的由頭,將自己隨身佩戴的香包係在桃樹上。”
秦臻聞言,明白了,這是情竇初開少男少女們的小遊戲。
“這能成?”
秦臻這話一問出口,雲懷柔還沒開口,她身邊的侍女便搶先說道:“殿下有所不知,我家小姐跟準姑爺就是這麼成的。”
“哦?”秦臻好奇地看向那侍女,“怎麼說?”
“殿下想必知道,我家準姑爺乃是禦史中丞家的嫡長子。雖說出身不及州府刺史家,可卻是名動通州的人物,不僅學問了得,長得更是猶如謫仙一般。”
語畢,她看了一眼臉紅到耳根的雲懷柔輕聲道:“當初我家小姐對他一見傾心,便將自己的荷包與準姑爺的掛在一起,引起了準姑爺的注意,後來一來二去的就成了。”
秦臻聽完輕笑一聲:“表姐當真勇氣可嘉!”
這個時代的男女婚姻,大多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他們能兩情相悅已是難得,裴家能在沈國舅入獄時迎娶雲懷柔過門,更是難得。
“哎喲,我當是誰,原來是雲小姐,許久不見了。”
正當雲懷柔滿臉羞紅地瞪向身旁的侍女時,迎麵走來幾個手拿團扇的年輕女子。
“雲小姐不日之後便要嫁給裴大才子,自然是忙著躲在家裡繡嫁衣,哪裡還有時間來書院?”
“那今日這是來作甚?莫不是又看上了哪家公子,預備將自己的隨身物品掛在彆人旁邊?若是這樣,各位可要囑咐好自家兄長、兄弟看好隨身物品,彆屆時跟這種人牽扯在一起,甩都甩不掉。”
秦臻見這幾人來者不善,又見雲懷柔氣紅了眼,便轉頭看向雲懷柔身邊的侍女。
那侍女反應極快,立刻低聲解釋道:“殿下有所不知,方才說話這位便是通州刺史家的嫡小姐周湘雲,與我家小姐同在一個學堂念書,偏她容貌、才學都不及我家小姐,所以每每遇上,總要說幾句酸話。”
侍女話剛說完,周湘雲旁邊的綠衣女子便又陰陽怪氣道:“周小姐何必動氣?不過是些不入流的貨色罷了。她若是敢將身上的臟東西與你的掛在一處,我便讓她好看。”
秦臻見區區一個通州刺史家的千金便如此囂張,偏不信這個邪,於是解下腰間的荷包遞給身後的護衛,指著方才那名刺史千金所掛的桃樹道:“就掛那棵。”
“不可!”雲懷柔下意識出聲打斷。
秦臻身份何等尊貴,身上所配之物怎能隨意掛在這等地方?若是落到有心之人手中,豈不是要惹來非議?
見雲懷柔如此著急地阻攔,對麵幾人以為她是忌憚周湘雲的身份,心中越發得意,說出來的話也更加難聽。
“果然是上不得台麵的東西!今日就是借她幾個膽子,她也不敢把身上的破爛貨跟周小姐的掛在一起。”
秦臻掃了對麵幾人一眼,冷聲道:“掛。”
那護衛彎腰行禮應了一聲“是”,隨後一個飛身,便將秦臻的荷包掛在了那棵桃樹最上方的枝丫上,荷包下的流蘇隨風搖擺,足足壓了周湘雲的荷包好幾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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