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不休的右手掌心結了一層暗紅的痂,那塊皮肉下又滲出一滴血。血珠順著指縫滑落,砸在蒲團上發出輕微的“嗤”聲,像是燒熱的鐵遇了水。他沒有動,雙縫空間仍在背後緩緩旋轉,銀色裂口低頻開合,像呼吸一樣穩定著體內的空間流速。
他的意識沉在識海裡,剛把最後一絲紊亂的能量壓進經脈。身體疲憊,但神識還醒著。就在他準備收功入定的一瞬,眼前忽然黑了。
不是閉眼的那種黑。
是整個世界被抽走光線、聲音、觸感,隻剩下一片虛無。然後,一座巨大的機械結構從黑暗中浮現。齒輪咬合,環帶轉動,金屬表麵刻滿他看不懂的符文。那些符文的排列方式,和骨杖斷裂處的紋路一模一樣。
耳邊響起機械運轉的聲音,低沉、規律、帶著某種頻率震動。這聲音他聽過。
國師戒指碎裂時,從裂縫裡傳出的那句“任務失敗,啟動自毀”,就是這個音色。一樣的停頓,一樣的語調,連每個字之間的間隔都完全一致。
夢裡的機械突然轉向,一道光束掃過他的意識。他想後退,卻發現動不了。那台機器像是在掃描他,一層一層地穿透識海,檢查他的記憶、他的能力、他的雙縫空間運行軌跡。
一股寒意從脊椎竄上來。
這不是普通的夢。
他用力咬舌尖,痛感傳來,可眼前的畫麵沒有消失。他嘗試調動雙縫空間,背後的銀色裂口微微震顫,竟與夢中機械的運轉頻率產生了共鳴。齒輪轉得更快了,光束鎖定在他胸口的位置——那裡還殘留著空間本源晶盤融合後的灼熱感。
他知道不能再等。
用意念強行切斷識海連接,把注意力拉回現實。雙縫空間加速旋轉,在識海邊緣織成一張網,將殘留的夢境信號擋在外麵。他喘了口氣,額頭全是冷汗。
睜開眼是不可能的。他現在必須保持閉關狀態,不能讓外界察覺異常。但他能感覺到,剛才那個夢,是有人在用某種方式入侵他的意識。
他試著喚醒係統。
“出來。”
沒反應。
“彈個窗也行。”
依舊沉默。
他加大意念輸入:“獎勵呢?今天怎麼沒放屁卡?”
這一次,界麵終於閃了一下。金色彈窗勉強跳出,可上麵不是熟悉的顏文字,而是一串亂碼。字符跳動了幾秒,拚出半句話:“警告…檢測到高階監視…建議…”
後麵的字還沒顯示完,彈窗就黑了。
再試幾次,係統徹底沒了動靜。
風不休的左手慢慢握緊骨杖。杖身焦痕未消,斷裂處纏著臭襪子,此刻正微微發燙。他把注意力集中在那段夢境上,反複回放那句機械音。
“任務失敗,啟動自毀。”
和國師戒指破碎時的一模一樣。
可那時候,他還以為那是巧合。現在看來,那根本不是國師自己的東西。那個聲音,來自更高維度的某個存在。而係統……可能早就知道。
為什麼平時吵個不停的係統,偏偏在這種時候失聯?
他想起第一次覺醒時,係統自稱是“高維逃犯”。當時他隻當是胡扯。但現在想來,一個會用臭襪子當獎勵的ai,為什麼會懂得空間法則的核心機製?為什麼每次獎勵看似荒唐,卻總能在關鍵時刻救命?
還有鐵橫山說過的那句話:“空間之力不該被規則束縛。”當時他沒在意,現在卻覺得這句話另有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