風不休的右腳離地半寸,襪子最後一點光在碎片與黑球相撞的瞬間熄滅。衝擊波掀得他後仰,但他沒有倒下。骨杖插進腳下殘片,借力穩住身體。他左手撐地,指節發白,喉頭一甜,血從嘴角溢出。
國師站在對麵,掌心黑球炸開的餘威還在空中震蕩。他盯著風不休,眼神變了。不是輕蔑,不是嘲諷,而是第一次有了波動。他看出那雙破襪已經廢了,領域徹底崩解,可這個人還站著。
風不休抬手抹掉嘴角的血,喘氣很重。右腿完全麻木,左肩傷口裂開,血順著胳膊往下流。他能感覺到體內的本源之力像斷流的河,隻剩最後一絲還能調動。
他知道機會隻有一次。
國師雙手抬起,黑霧再次凝聚。這一擊不會留情。風不休不能等。
他左手猛地探入雙縫空間,摸出一樣東西——一隻油紙包著的烤雞腿。焦皮泛黃,油漬滲出來,在戰場上這味道突兀得荒唐。
他沒猶豫,用力甩出去。
雞腿劃過半空,砸在國師左側三丈遠的金屬殘骸上,油紙裂開,肉塊滾出,焦香混著血腥味散開。
國師目光偏移了一瞬。
就是現在。
風不休雙腳蹬地,雙縫裂隙貼著地麵展開,一道、兩道、三道,短距折疊瞬間完成。他的身影在殘影中消失,下一刻已出現在國師正前方。
距離不足一臂。
國師瞳孔收縮,抬手要結印,但晚了。
風不休右拳緊握,全身殘存的本源之力全部壓向手臂。金光從掌心爆發,像熔化的鐵水灌進拳頭。空氣被壓縮成環形波紋,朝著四周炸開。
他吼出聲:“老東西,看看是你的心硬,還是我的拳硬!”
拳頭轟出。
金光撕裂黑霧,直擊國師胸口。
“哢嚓!”
護心鏡碎裂的聲音清脆刺耳。蛛網般的裂痕瞬間蔓延,碎片飛濺。其中一片擦過風不休的臉頰,留下一道血痕。
國師悶哼,整個人被轟得後退三步,腳底在金屬板上劃出深深溝壑。他一手捂住胸口,麵具裂痕從左眼下方延伸到頸側,喉頭一震,一口黑血噴了出來。
風不休停在原地,拳勢未收。他看著國師,嘴角揚起。
他說:“怎麼?你不是說螻蟻不配碰空間?”
國師抬頭,呼吸急促。他盯著風不休,聲音第一次不再平穩:“你……竟能突破湮滅殘壓……僅憑肉身?”
風不休沒回答。他緩緩收回拳頭,指節劇痛,骨頭可能已經裂了。右腿支撐不住,微微打顫。他靠骨杖撐住身體,才沒跪下去。
他知道不能再打。
這一拳耗儘了所有。襪子沒了,領域沒了,本源之力也快見底。他站在這裡,全靠一口氣撐著。
他轉身,左手按在地上。雙縫裂隙悄然張開,出口設在遠處一塊浮空殘骸下方。隻要一步,就能跳進去,離開戰場。
國師站在原地,沒有動。他一隻手仍捂著胸口,護心鏡隻剩半圈邊框掛在衣上,內部機括暴露在外,有細小的藍光閃爍。他低頭看了眼破碎的鏡子,又抬頭看向風不休。
他說:“你贏不了。”
風不休冷笑:“你說過很多次了。”
他往前走了一步,準備踏入裂隙。
國師突然開口:“你父親死前,也是這樣站著的。”
風不休腳步一頓。
國師的聲音低下來:“他求我放過你母親,跪了三天。我沒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