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看向自己的左手。
那條深灰色的、布滿暗紋的胳膊，依舊存在。隻是表麵的光芒已經完全熄滅，暗紋深深內嵌，呈現出一種疲憊的、近乎石質的灰暗。劇痛依舊，但不再有能量奔流的感覺，更像是一件受損嚴重的、沉重的義肢。
我又看向自己的右手。
那截暗金色的斷劍，依舊被我緊緊握著。它不再滾燙，溫度降到了略低於體溫，暗紅的流光也隱去了，恢複了那種布滿鏽蝕的、死氣沉沉的暗金色。但它確確實實存在，帶著真實的重量和觸感，被我帶回了……這裡？
我掙紮著站起身，環顧這個空蕩的房間。唯一的出口是一扇看起來同樣老舊的、刷著綠色油漆的木門。
這裡到底是哪兒？汙水處理廠的某個我沒到過的角落？還是……彆的什麼地方？
我走到那扇木門前，試探著握住門把手——冰涼的金屬觸感。
擰動。
“哢噠。”
門開了。
門外，是一條狹窄的、燈光昏暗的走廊。牆壁同樣斑駁，貼著早已褪色的宣傳畫。走廊儘頭，有一扇窗戶，窗外是……夜色。真實的、沉靜的、點綴著零星燈火的都市夜空。
遠處，隱約傳來幾聲汽車的鳴笛。
一種強烈的不真實感攫住了我。
我真的……回到了正常的世界？帶著這條詭異的胳膊，和手裡這截來自規則源頭的斷劍？
我低頭看著斷劍，它沉默著，仿佛隻是一件古老的、毫無生氣的金屬殘片。但我知道，它內部蘊含著何等恐怖的力量，以及……那被強行偏轉了一個微小角度的、指向未知終局的“舵向”。
我把它……從那個規則的終極之地，帶回了人間？
這到底意味著什麼？
“觀測者之殤”呢？它們會被這偏轉影響嗎？那個鏽蝕王座和齒輪之眼怎麼樣了？
老人呢？林薇呢？
無數的疑問如同泡沫般湧起，卻沒有答案。
我站在走廊裡，感受著久違的、屬於正常世界的空氣，看著窗外那片寧靜至少表麵如此）的夜色，手中握著足以顛覆一切的“終末之舵”，左臂傳來陣陣代表著未知與疲憊的刺痛。
一切都結束了？
還是……一切都才剛剛開始？
我靠在斑駁的牆壁上，緩緩滑坐在地。
至少……暫時，活下來了。
在這片看似平凡、卻可能因為手中這截斷劍而暗流洶湧的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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