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賺三毛,絕對不會花四毛。
他不買洋車,不買宅子,不得瑟,就是怕有心人惦記。
他盤算一圈下來,自己家底少說有五十萬大洋。
那些美元跟日元,拿到黑市上隨便一換,都有十多萬大洋。
美刀兌換大洋的官方彙率一比二點四。
可在黑市上,一塊美元至少可以兌換三塊半大洋。
他手裡的三萬多美刀,都可以兌換十多萬大洋。
還有幾萬日元,也可以五六萬大洋。
再加上金條,珠寶,字畫古董文玩。
那些東西加起來,大大致估算一下,五十萬大洋都算少的。
可那些東西他不敢拿去換錢,也沒必要。
他又不缺吃不缺穿,每天小日子過的滋潤無比。
明麵上做車夫,實際上滿北平晃蕩,找樂子,打探各種消息。
車夫這個職業好啊,一車在手跑遍北平,也沒人會懷疑什麼。
拉車有時候隻是掩飾自己而已。
他又不拚命拉車,一天拉個四五單生意,就找個小酒館消遣半天。
車夫這行,是個折壽的行業。
十個車夫八個短命鬼,剩下兩個都是好吃懶做的主。
這年頭吃不飽,穿不暖,病了也不敢去醫院。
營養跟不上,肚子裡沒油水,拉車時隻能消耗生命力。
再加上風吹日曬,車夫比正常年齡段的人老十歲。
三十多歲的車夫,看上去跟個小老頭一樣。
想東想西的和尚,不知不覺睡了過去。
屋外雷雨交加,屋內鼾聲如雷。
這場夜雨下了大半夜,直到淩晨雨才停下來。
清晨,公雞報曉之時。
早起的人們已經開始為了生計討生活。
因為一場大雨,整個北平的道路都泥濘不堪。
青石板路還好,黃土路遇到下雨,人走在這種路上,鞋子都能被泥陷掉。
走幾步全身都是泥點子,所以下雨過後,北平老百姓能不出門就不出門。
討生活的老百姓不算,哪怕天上下冰雹,他們該出門還得出門。
雨過天晴的時候,也是車夫生意最旺的時候。
隻有有倆錢的主,出門都不想弄自己一身泥,洋車也是他們最好的出行方式。
醒來的窯姐,伸個懶腰看了一眼一絲不掛的和尚。
“小夥子,火氣就是旺~”
光溜溜的窯姐坐在床上開始穿衣服。
洗完臉過後,窯姐走到床邊踢床腿。
“醒醒,時候不早了~”
迷迷糊糊的和尚,半眯著眼看著站在床頭的窯姐。
打了個哈欠的和尚,睡意朦朧來了一句。
“打盆水,讓我洗把臉。”
意愣吧唧的和尚,拿起搭在床尾架子上的褲子開始穿衣服。
半老徐娘的窯姐,饒有興趣看他穿衣服。
“要不要再玩會,姐收你半價~”
“瞧你那樣,憋著怪難受~”
和尚沒搭理她,走到窯姐身邊摸了一把。
“行了,再玩下去,我還有力氣去掙嚼口。”
“彆惦記爺們,下次再照顧你生意~”
窯姐樂嗬下樓,為和尚打洗臉水。
穿好衣服的和尚,從綁腳布裡的小兜中,拿出幾張毛票子。
腳踩在木樓梯上發出咚咚咚的聲。
來到一樓的和尚,把五毛錢放到桌子上。
嫖娼三毛,過夜兩毛,這就是八大胡同最低檔窯子的收費價格。
窯姐拿起桌上的紙幣,她笑著把錢裝進口袋裡。
“好久都沒睡過這麼舒服的覺。”
“昨個夜裡姐是一點記憶都沒有。”
站在洗臉盆架子邊的和尚回頭說道。
“您是快活了,感覺爺就是個出體力的傻小子。”
“小爺虧了~”
窯姐聽聞此話咯咯直樂,她走到和尚背後開始調戲他。。
和尚被窯姐亂摸的手,弄得心裡癢癢的,他扭動腰,甩開窯姐的手。
“德行~”
拿著毛巾擦臉的和尚,在窯姐的注視下開門走出去。
等和尚走出去後,才發現脖子上的毛巾。
誰去嫖娼,還能順手牽羊,拿窯姐的毛巾。
估計這事隻有他能乾的出來。
不怪他,車夫這行拉車時,都會自帶一條毛巾擦汗。
他也身體本能反應,擦完臉過後,把毛巾搭在脖子上。
等他走出老遠,正在倒洗臉水的窯姐,這才反應過來。
她站在門前,衝著和尚的背影大罵。
“我草泥馬個小逼養的。”
“逛窯子,還能順走老娘的毛巾~”
和尚裝作沒聽到窯姐的大罵聲,他加快腳步往前走。
拿著臉盆破口大罵的窯姐,原本想去追。
可是門口路上又是泥,又是水窪,她實在不想弄臟鞋子跟衣服。
不甘不願的窯姐,隻能晦氣得衝著和尚消失的背影吐口痰。
俗話說婊子無情戲子無義,剛來還對和尚留戀的窯姐,轉頭就因為一塊毛巾破口大罵。
此時跟和尚一樣的男人,精神萎靡沒睡醒似的,從各個屋子裡連續不斷的走出來。
那場景就跟被埋在沙灘下,破殼而出的小海龜爬向海中一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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