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
晨曦的陽光,透過窗戶照進旺盛車行大通鋪。
大通鋪上,並排躺了二十來個漢子。
和尚睡在左邊靠牆第五個位置。
迷迷糊糊他感覺自己胸口正被人揉捏。
睡意朦朧的和尚睜開眼,看著旁邊大傻冒側躺時,右手搭在他胸口,正在抓他奶子。
看那貨淫蕩的表情,就知道這貨做春夢了。
沒好氣的和尚,一腳把對方踹開。
挨了一腳的大傻冒一下子醒了過來。
此人坐起身子,揉著眼睛。
“癟犢子踹我做甚?”
不解氣的和尚,坐在炕上,又蹬他一腳。
他指著自己的胸口罵道。
“你吖的發春,能不能去逛窯子。”
“老子可不好那口,你瞧瞧~”
大傻冒不以為然的閉上眼躺回炕上。
“多大點事,氣不過,你也抓我的。”
一臉無語表情的和尚,懶得跟他掰扯。
憋了一肚子屎尿的和尚下炕準備去方便。
他站在炕邊,彎腰從旁邊的一遝遝法幣上抽出幾張紙幣。
光著膀子趿拉著鞋的和尚,出門就往茅房走。
來到茅房,他推門就入,沒曾想裡麵已經有人蹲坑。
此人蹲在茅坑邊,仰頭看向和尚。
“麻煩您下次能不能敲敲門~”
和尚一臉壞笑得表情,看著這小子,右手臂墊在膝蓋彎曲處,手正在握著自己硬邦邦的老二。
那人也不害臊,放下自己老二,伸手趕他。
和尚樂嗬為他關上茅房門,嘴裡客氣說道。
“您繼續~”
關上茅房門的和尚,向車行大門外走去。
旺盛車行巷子裡,攥著鈔票的和尚,準備找個好位置拉粑粑。
剛走到拐角處,沒曾想還有兩人蹲在角落裡方便。
那兩個人還是車行裡的車夫。
和尚十分自然的蹲在兩人旁邊。
離他近的那人,撅著屁股往旁邊挪了挪。
和尚點頭打招呼,脫掉褲子蹲在旁邊,隨即一個用力,一坨汙穢物,出現在他屁股下方。
旁邊兩人捏著鼻子看向他。
“你屬牛的,拉這麼多。”
和尚毫不在意低頭看著自己的粑粑。
“吃的多,拉的自然多。”
三人互相看著對方手裡攥著的法幣。
中間的男人,歎息一聲。
“以前想著,有錢了老子要怎麼怎麼著。”
“沒曾想,現在錢多的當擦屁股紙用。”
右邊一個漢子接過他的話茬。
“誰說不是呢,沒錢時做夢都想著有錢,真有錢了,不一樣吃不飽飯。”
“哥幾個,你們說,到底咋樣才算好。”
和尚一臉舒暢的表情,看了兩人一眼。
“兩位,勸你們一句,往後拉車收到法幣,不管多少,立馬拿去換物資。”
“不管吃的用的,能買啥是啥。”
“鬼知道哪天,法幣就變成廢紙了。”
沒過一會拉好的兩人,拿著法幣擦屁股。
“誰說不是呢,昨個買了半袋混合麵,硬是要了我四十多萬。”
和尚看著提上褲子的兩人,不自覺往邊上挪了挪。
“還說我屬牛,你們拉的也不少~”
巷子角落裡,隻剩下他一人,和尚無聊看著手裡法幣上印的圖案。
這年頭,老百姓隨地大小便乃是常態。
往前推個幾十年,北平老百姓,大清早排著隊到人家鋪子門口拉屎。
民國初年,政府看不過去,開始修建公用廁所。
不過呢,效果也不大好。
北平有多少人口,可公共廁所跟人口的比例,那是相差甚遠。
一句話,公共廁所不夠用。
女人在家用木馬桶,男人小孩,還是隨便找個小巷子,死胡同裡就地方便。
好點的家庭,院子裡還會蓋個茅房,住在大雜院裡的百姓,那還是沿用老習慣。
拉完屎的和尚,提著大褲衩子往回走。
洗漱完的和尚拉著洋車,走在街道裡開始覓食。
北平的清晨,有股獨特的人間煙火氣。
?胡同裡煤球爐子的青煙,從矮牆後嫋嫋爬升。
街上各種混合香味撲鼻而來。
穿灰布衫的老頭兒蹲在門檻上,就著鹹菜疙瘩喝稀粥。
黃包車夫吆喝著軋過碎石子路,車鈴鐺驚起一群麻雀,撲棱棱飛向褪了色的朱紅門樓。”
鼓樓根兒下,賣豆汁的漢子挑子支開了攤兒,木桶裡浮著層酸澀的沫兒。
穿陰丹士林布的女學生攥著大子排隊買油餅。
後頭是叼旱煙袋的旗人老爺,煙鍋子磕在石欄杆上‘吧嗒’響。
遠處傳來磨剪子戧菜刀的吆喝聲,拖著長長的尾音,像扯不斷的舊時光。
大清早賣報的小孩舉著一份報紙,四處奔跑吆喝。
“美軍轟炸小鬼子本土,東京已變焦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