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末菊花白、府釀白,蓮花白並稱京城三白。”
“直到清朝被推翻,三白釀酒的方子才流落民間。”
李六爺一副說書先生的做派,講故事時還不忘拿捏一番吊胃口。
“三白的酒方,分彆被兩個大商人得到。”
“於是兩家賣白酒的商號,為了打響自家釀酒名號,各自使手段。”
“釀造菊花白的商號,請來一幫文人墨士,為自己白酒唱名頭。”
“而得到蓮花白的商號,也不甘落後,花大價錢,免費把酒水送給帶兵的軍官們。”
“民國初期,兩家商號經過幾年鬥法,於是蓮花白跟菊花白的名頭響徹大街小巷。”
“文喝菊,武喝蓮的說法,便流傳下來。”
和尚聽到這裡,好奇問了一嘴。
“府釀白呢?”
李六爺喝口水,潤潤嗓子嗓子。
“府釀白,釀酒的材料更加昂貴,不適合大量釀造,所以名頭也沒流傳出來。”
“至於二鍋頭跟地瓜燒,釀造它們的酒廠,開始東施效顰,搶占中底白酒市場。”
“那兩種白酒,本身釀造原材料跟出處,就比不上二百。”
“畫虎不成反類犬,二鍋頭跟地瓜燒,也在中低端市場站住腳。”
“地痞流氓,有點小錢的主,高的喝不起,低的瞧不起,所以愛喝二鍋頭。”
“底層又沒錢的泥腿子,隻能喝地瓜燒。”
李六爺解釋清文菊,武蓮的出處後,店小二也把四冷盤跟一瓶菊花白端上桌。
和尚看到酒菜上桌,站起身拿著菊花白,給三人倒酒。
“六爺,按理說,咱們應該算個武夫,怎麼著也得來瓶蓮花白~”
李六爺看著倒完酒的和尚嘿嘿一笑。
“知道釀菊花白的酒商是誰家開的嗎?”
坐下的和尚,聞言此話,試探性的詢問。
“三爺?”
端起酒杯,喝下杯中之酒的李六爺,放下酒盅默默點了點頭。
“所以爺自然要點菊花白。”
一旁看著自家老大還沒動筷子的串兒,拿著筷子看向六爺。
“蓮花白呢?”
李六爺夾了一筷子鴨舌放在嘴裡。
他邊吃邊揮舞著筷子,示意和尚三人開吃。
嘴裡鴨舌咽下肚後,李六爺這才回答串兒的問題。
“也是三爺家的~”
聞言此話的串兒三人,嘴裡嚼著菜的腮幫子都停下來。
一副您逗小孩玩的表情,齊齊抬頭看向李六爺。
拿著酒瓶子給自己倒酒的李六爺,看到三人的樣,嗬嗬笑了一聲。
“什麼事都講個先來後到,菊花白是三爺家一手扶起來的品牌。”
“而蓮花白確是半路出家被收購的酒。”
“爺是個忠心的主,當然要點菊花白。”
和尚一臉無語的樣咽下嘴裡的鴨掌。
隨著菜一道道上齊,四人吃的是滿嘴流油。
剛開始和尚三人還記著六爺的叮囑,吃菜還算斯文。
當兩杯白酒下肚後,情況有點不對了。
串子嘴裡的海參還沒咽下,手裡的筷子已經夾了一隻大蝦。
一旁的華子,看到串兒吃的比他多,趕緊咽下嘴裡的菜,接著快速包了一塊燒鴨子往嘴裡送。
和尚看著兩人的吃相,還嘲笑了兩人一下。
串兒兩人一嘴油的衝著和尚笑了笑,但是手裡的動作卻不慢。
和尚看著兩人狼吞虎咽,夾菜的動作越來越快,他也跟著加快吃飯的動作。
一旁的李六爺原本還想喝斥三人,但是旁邊剛好來了一桌客,他隻能把罵人的話憋了回去。
此時的李六爺,看著盤子裡不斷消失的菜,他夾菜的速度不自覺也放快了一點。
幾筷子後,六爺發現情況不對,但他為了保持形象,還是忍住不罵人。
左手酒杯,右手筷子,嘴裡嚼著鴨腿的和尚,衝著六爺嘿嘿笑了笑。
口齒不清看著停下筷子的六爺問道。
“六爺,您怎麼不吃。”
拿著筷子翻了一個白眼的六爺,看了一圈三人餓死鬼的吃相。
隻能生悶氣的仰頭喝下一口酒。
坐在左邊的串兒,拿著筷子的右手,還捏了一塊鴨骨架。
左手拿著一塊包好的荷葉卷餅,嘴裡還嚼著一塊醬肘子肉。
坐在右邊的華子,他娘的更誇張,他看搶不過串兒,直接上左手抓了一把大蝦。
右手拿著筷子,夾了一大筷子醬肘子肉皮,低著頭猛吃。
六爺放下筷子,為自己再倒一杯白酒。
他環視一圈,看著二樓賓客滿堂的樣子,選擇隱忍不發。
和尚看到六爺不理他,直接加入串兒兩人搶食的隊伍。
生著悶氣的李六爺,看到三人惡虎撲食的模樣,感覺虧了一樣。
他拿著筷子夾菜的動作,又加快五分。
在二樓用餐的其他客人,眼睛時不時往和尚這桌看來。
有些食客憋著笑,小聲跟同伴探討四人的吃相。
和尚四人彆開生麵的吃飯形象,跟此地格格不入。
半個小時後,沒吃飽的李六爺,又叫來店小二,加了一隻鴨子。
一旁的店小二,就要走時,低頭胡吃海喝的和尚,滿臉是油的看向店小二。
“夥計,再加一隻帶走~”
此話一出,讓旁邊埋頭猛吃的串兒愣住了。
他咽下嘴裡的菜,抬頭小心翼翼看向麵無表情的六爺。
“六爺,您知道的,我老娘帶著我媳婦孩子,來城裡看小子。”
“她們一輩子沒吃過燒鴨子,我在這大吃大喝~”
話沒說完的串兒,被李六爺抬手打斷。
他側頭看著候在一邊的店小二。
“兩隻帶走~”
一旁的華子聽到六爺的話,趕緊放下手裡,隻剩骨頭的醬肘子。
“六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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