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尚嘿嘿乾笑兩聲,坐等老爺子開講。
金老爺子回歸正題,開始講盜墓行當裡的內幕。
“那個人沒那麼簡單。”
“倒鬥都是以家族方式進行活動。”
“父子,叔侄,祖孫三代人這種模式。”
“用行話說叫一鍋兒。”
金老爺一邊說話,一邊觀察街麵上情況。
有人走過來時,就會閉嘴不談。
等人走後才若無其事,小聲開講。
“一鍋兒,分工明確。”
“掌眼,支鍋,下苦,腿子。”
“掌眼負責提供穴位,鑒賞冥器,聯係買家找銷售。”
“掌眼是文職,一般不會下地。”
“支鍋是真正的頭,負責找穴,提供活動資金。”
“腿子,是技術工,倒鬥時遇到技術難題他們解決。”
“下苦純苦力,負責挖洞。”
和尚聽到這裡,感覺哪裡不對勁,他小聲問道。
“剛才那人,看著不像是掌眼,一身子土腥味。”
老爺子聽到徒弟說的話,冷哼一聲。
“哼~”
“知道倒鬥為啥都是家族模式嗎?”
不等和尚說話,老爺子自問自答。
“錢財動人心呐~”
“倒鬥內訌最為常見,有時候父子,兄弟都會互相捅刀子。”
和尚聽到這裡,腦子一轉就知道怎麼回事。
金老爺斜著眼看了他一下,
“還有種情況,支鍋跟掌眼有時候是同一人。”
金老爺說到這裡,捋著胡須停頓一會。
“那人行為舉止,老道程度,應該是兩頭擔子一肩挑。”
和尚又想到裡麵的疑點。
“按理說他們那種人,應該有固定的合作夥伴,怎麼會跑到琉璃廠?”
不等他師父回答,和尚順著推理,小聲嘀咕起來。
“要不就是嫌價太低鬨掰了,要不就是收購商出事了。”
和尚撫摸著自己下巴,點頭確定了自己的想法。
金老爺子聞言和尚的嘀咕聲,笑了笑。
“我估計也是,不然不可能跑到街麵上做生意。”
“甭盤算了,等他們露了底,師傅通知你~”
心裡有數的和尚,開始問剛才買的那塊玉。
“對了,你下餌花了多少?”
金老爺子,對著他不露痕跡對他比劃一個一千二的手勢。
當他看到師父比劃的手勢,嗬嗬一笑。
“您這餌下的真重。”
老爺子聽到自己徒弟嘀咕聲,白了他一眼。
“你不廢話嘛~”
和尚拿著毛巾,擦了把胳肢窩裡的汗。
“那塊玉什麼來頭?”
金老爺子,聞到和尚胳肢窩裡的味,捏著鼻子,一臉嫌棄的模樣,對他擺了擺手。
和尚看到自己師傅樣子,尬笑一聲,收起毛巾。
金老爺子拿著書本,對他扇了扇風。
“隋朝朝時期,麒麟獻瑞禁步?”
和尚皺著眉頭,問他師父。
“什麼叫禁步?”
金老爺歎息一聲,無奈回道。
“掛在腰間的玉佩飾品。”
老爺子回答他一個問題,感慨一聲。
“話說你小子看人真準。”
“玉佩是個生坑。”
“而且出土時間不會超過兩月。”
當和尚聽到生坑這個詞時,眉頭微皺。
金老爺子瞧見他那個樣,就知道他沒聽懂。
“生坑,是行話。”
“指的是剛出土沒多久的冥器。”
“熟坑指的是,冥器出土時間比較久。”
“經過幾十年,或者幾代人的收藏,冥器已經沒了那股新鮮勁。”
老爺子講到這裡,順著話題給徒弟科普知識。
“不管生坑還是熟坑,又分水坑,土坑。”
“水坑呢,就是從水裡出土的冥器。”
“土坑一般都出自北方。”
“南方雨水多,鬥在地下埋的時間一長,難免會進水。”
“泡在水裡的冥器,不管是玉器,還是銅器,或者瓷器,氧化生鏽方式有著明顯獨特烙印。”
“北方雨少多旱,多出土坑。”
“土坑冥器,能最大程度保持完美性。”
老爺子科普完知識,從攤子上的畫堆裡,拿出一幅畫遞給和尚。
“上回那幅畫,師傅找人重新裝裱修複。”
“東西放好,留著當個傳家寶。”
和尚半信半疑,打開畫卷。
七尺長,一尺半寬的畫卷煥然一新。
跟那個一抖,就會碎成渣的破畫,完全兩碼事。
和尚看著畫上,一片濃淡墨,渲染成群山日出圖,他跟個瞎貓舔糖葫蘆似的,既看不懂,又嘗不出個甜口味。
旁邊的老爺子,早就不對和尚抱有幻想,他開口解釋畫的來曆,
“南北兩宋大寫意畫家,米氏雲山開創者,米友仁所畫。”
“此圖名曰,群峰飛鳥日出圖。”
和尚一邊聽講,一邊觀看畫作。
看了半天他也沒從畫上看出美感。
他隻關心,這畫能值多少票子。
老爺子搖了搖頭,勸解道。
“彆賣,留著給子孫當傳家寶。”
和尚聞言此話,看著師父嘿嘿直笑。
“不賣,聽師傅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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