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幾人在聚義廳裡擺好香案,結為金蘭之好,叩頭明誓,不是同生但願同死,暫為抗清獻碧血,殺官塗輸濟黎民。劄華,按年庾排列,竇大東為兄,竇爾敦行二,牛曉糖居三,閻席裔行四,李恕古為五弟,互相換了帖子,拜過高堂竇母以及二位嫂夫人,一家人無不為之高興。
竇爾敦棗眾兄弟在山寨轉了一圈,牛曉塘道:“二哥為一寨之主,需觀全局而知下情,為弟初來山寨,不知現有多少人馬,所得財物如何分配?”竇爾敦道:“每日均有投山者,至今有四百餘人,凡來者皆穿苦弟兄,尚需養家製口,故所得財物除留寨之外,大都分給弟兄,平日寨兵除演武之外彆無事,不知賢弟有何高見?”牛曉塘道:“大凡成大業者必須有足夠的糧草、兵馬,嚴明的軍紀,體民情,濟貧困,秋毫無犯,方能久戰不敗。昔日明木祖朱元璋采用了朱升的“高築牆,廣積糧,緩稱王'的建議,有了堅實的基地,而後逐鹿中原,削乎群雄,建成大業;闖王李自成之所以最後失敗,就是因為沒聽李岩的建議,雖有百萬之眾,一經敗北便無地可歸,可見根據地不可沒有;當年諸葛亮為劉備出謀劃策,令其先取荊州後取西川以做根本,北與曹操爭雄,終成帝業。無後方則難足食足兵,這是其一;軍紀嚴明,更為重要,帳下士卒必須做到召之即來,揮之即去,聞鼓則進,鳴金則止,為帥者要統觀全局,指揮有方,倚若勝不相讓,敗不相顧,必為敵方所乘,此其二;規章約法必不可少,凡軍中所得必行上繳,留足軍需方能應付不測。兵不擾民,秋毫無犯,方有簞食壺漿以迎其師。無章法約束,士卒則亂,當年霸王項羽以八千子弟兵破章邯三十萬眾,可謂勇矣,然入關時卻落於劉邦之後,之所以然,乃失民也。眾位弟兄初舉義旗不可求全,但為首者不可不知,恕愚弟直言!”牛曉塘這番話說得眾人大喜,竇爾敦哈哈大笑,拍著牛曉塘的肩膀,說道:“三弟真是一肚子墨水,你二哥是個粗人,顧不了那麼多,這回你就給咱當軍師吧!往後你就是咱們的諸葛亮,多出點錦囊妙計,把咱們寨兵管好!”席齋道:“三哥果然是才華橫溢,有了你這個諸葛亮我們就什麼也不怕了。”金娘在一旁暗暗點頭。牛曉塘見弟兄們如此敬重自己,心中無比興奮,當下眾人議定,各負其責:大東主管條兵,加緊操練,恕古掌管財物,保障軍需;席齋主管新兵,分營造冊;金娘掌管女營;爾教主持軍機大事;曉塘充任軍師,當下又製定了不得擾民的約法三章,並公布於眾。金山寨上下齊心協力,井井有條。
是日天晴氣朗,兄弟幾人站在金頂峰觀看寨兵練武,竇爾敦道:“眼下寨中雖有四五百人,但武藝超群者不多,一旦與官兵交戰,恐怕力不勝敵,我意一麵加強演習,一麵四處打探,凡有武功過人者,即可相勸入夥,入夥後必委以重任。”牛曉塘道:“我有一表親是本縣南橋人,姓郭名景,字子玉。此人身高八尺,力大過人,號稱郭大力。該村有一家財主,宅旁有一水井,每日晨都令家奴把水擔乾,因此窮人難得吃水,郭大力大為不平,為了給那財主點眼色瞧瞧,他兩隻胳膊從場裡挾來兩個碌磷,輕輕放於井口,力氣不足者不敢挪動,為此,那家財主再也不敢獨占此並了。眾人皆說:“是條漢子!“曉塘道:“此人早就有意投靠寨主,不知收他不收?”竇爾敦道:“如此神力,豈有不收之理,賢弟快快捎信讓他前來。”牛曉塘點頭應諾。金娘道:“我也想起一人,如此人能上山入夥,必然為山寨增輝,隻恐請他不來。”竇爾敦道:“妹妹所提何人?”金娘笑道:“非是彆人,乃是你那弟兄方笑為。”竇爾敦道:“妹妹真會激火兒,明明知道那方笑為難請,卻偏偏提他,豈不叫哥哥為難。”金娠笑道:“我不過提提而已,真要是二哥請不來,我豈能逼你上吊”牛曉塘道:“這方笑為何許人也,如此難請?”爾敦道:“此人乃是河間府官莊村人,家境股實,為人至孝,雖武藝高強,卻高尚在,唯恐他不肯離家。”牛曉塘道:“這要看他與哥訝的交情如何?”“交情倒是不錯,我乃同師學藝。”曉塘述:“既然如此,試試不妨,倘若請來豈不更好。”竇爾敦道:“鄭我就去試試,我走之後,山上諸事你們多多商量,三五日便可回返。”恕古道:“哥哥放心,隻是你獨自下山,唯恐不使,!可否派兩個弟兄與你同往?”竇爾敦笑道:“這是請人,並非交戰,多去何用,”眾人依言。次日清晨,竇爾敦收拾停當,肩背包裹,藏了單刀,辭彆眾弟兄,直奔河間府。牛曉塘放心不下,派了兩個精細兵卒,暗暗吩咐:“你們隻能遠跟,不可露麵,如有意外,速速回報。”兵卒應命麵去。金頂山離官莊百裡有餘,竇爾敦走了不到一日便到了官莊村,遠遠望去,有一個清水門樓,四合大院磨磚對縫,雖不豪華,倒也超出一般。竇爾敦來到門前,見大門緊閉,輕叩門環道:“方兄可曾在家?”功夫不大,門開了,從門內走出一位老人,問道:“壯士何來?”爾敦道:“老管家,不認識了嗎?我乃獻縣竇爾敦。”老管家急忙施禮:“老奴老眼昏花,望二爺恕罪,不知二爺前來作什?”爾敦道:“我要見方兄一敘。”老管家笑道:“二爺來得不巧,你那方兄昨日剛剛出門。”“去至何處?”“聽說去京,有筆生意待他聯絡。”“幾時返回?”“這可就說不定啦,少則十天半月,多則半年。”竇爾敦道:“既然如此,那就煩你稟告伯母,就說我竇爾敦前來問安。”老管家搖頭道:“太太也不在家,昨日回娘家去了,十響半刀畫不來。”“那就告知方夫人,就說竇爾敦前來拜見嫂夫人。”老管家道:“使不得,老太太有話,年輕婦人多有不便,依老奴之見,二爺還是改日再來吧。”竇爾敦心想;看是不是?甭說請他上山,連麵都見不到。因此長歎一聲,告。彆了老管家,自回金頂山。這竇爾敦一泄氣,腳步也就慢了下來,抬頭一看,見前麵有一村莊,碑牌上寫著“水牛店”三個大字。頓時想起了一個姓張的老頭。心想:既然到了他們村,何不登門看看,倘若那刁家少爺再欺壓良善,休怪我刀下無情。、原來三年前,竇爾敦從這裡路過,正趕上刁家少爺欺壓張家父女,硬逼著張老漢還債,如若不然就拉張老漢的女兒前去頂債,張老漢父女苦苦哀求,那刁家少爺毫不寬容,反麵把張老漢打翻在地。當時,竇爾敦怒火中燒,掏出銀子,替張老漢還了帳,抓住刁家少爺狠狠地打了一頓,並告之如若再為非作歹,小心狗命。張老漢父女感激不儘,叩頭謝恩。至今,竇爾敦還惦記著這父女二人。竇爾敦轉身進了村,來到了張老漢的住處,隔頹垣相望,見院內有一磨房,磨房內有人正在推磨。竇爾敦問道:“此院可是張老伯家?”話音剛落,從磨房裡走出一位年邁老人,朗聲說道:“院裡請,院裡請!”竇爾敦一看正是那張老伯,轉身進到院中,躬身施禮道:“老人家,你還認識我嗎?”那張老漢仔細看了看,頓時大喜,說道:“原來是恩人到了,這幾年我們爺倆沒有一天不念明你的好處,近聞你們殺官奪印,收扯旗造反,真是大快人心,要不是老朽年邁,非投你山寨不可!”竇爾敦道:“那刁家歹徒可曾又來找你麻煩?”老漢道:“有恩人作主,那歹徒嚇死也不敢,那年多虧恩人相助,所贈銀兩還債有餘,這不我又用那多餘的錢買了頭青騾子,雖瘦弱不堪,還可支撐著磨麵,這樣我們爺倆以賣饅頭為生,還可以糊口。”竇爾敦走進磨房,上下打量了那匹大青騾子一番。看歲口,正如蓓蕾待放;看襠寬足有尺半往上,看蹄腿,修長細而有力,看雙目,灼灼有神閃光,看身腰,猶如較龍出水,看耳朵,亞賽削竹短槍。竇爾敦走到騾子跟前,伸手按了按騾子的脊背,那驟子是紋絲不動,,猶如鐵打的金鋼。爾敦心中暗喜,心想:這匹騾子非同一般,襠寬盈尺可日行千裡,蹄腿修長可出耐力,眼放神光可視六路,耳如削竹能聽八方,身若蛟龍可躥山躍澗,骨架硬朗可力負千斤,我換過十幾匹馬,均比不上這匹大青騾子,要是好好調養調養,豈不是一匹“青龍神駒”也。張老漢見竇爾敦總看他這匹騾子,心想:可能是恩人看我這匹騾子太破了,於是含笑道:“思人,讓你見笑了,彆看這騾子破,俺爺倆還仗著它糊口呢。”竇爾敦道:“張老伯,你這驟子是多少錢買的?”老漢道:“五兩銀子。”爾敦道:“這匹騾子我要了,你另買一匹馬吧!”老漢聽罷哈哈大笑:“恩人,你真會開玩笑,這匹騾子跑不快走不動,殺掉沒肉,留著費草料,你要它乾什麼?”爾敦道:“老伯,我竇某並非開玩笑,實不相躪,這匹驟子乃是一匹寶駒。在你這裡不過是拉車推磨,到我手裡可以馳騁疆場,逐殺官兵!“說罷從腰中取出二十兩紋銀,捧在了張老漢跟前,“今日就帶這些,日後再補,老伯意下如何?“張老漢連連擺手:“這騾子,恩人隻管牽走,這錢,我可不要。”竇爾敦道:“銀子不留,驟子我也不要了!”張老漢無奈,隻好把銀子接在手裡,“好,這銀子我收了,多謝恩人盛情。”竇爾敦把騾子牽在毛縣,在當院瀾了一隔,那騾子就地打了個滾兒,毛累一抖,脖子一揚。迎風一陣長嘶。爾敦朗聲笑道:“神駒呀神駒,往後你可隨我竇某奮蹄奔騰了。”竇爾敦拜彆了張老漢,牽著“青龍神駒”一路春風趕回了金頂山。眾弟兄把他迎入賬內,問他此去可見到那方笑為!竇爾敦笑道:“方笑為雖未見到,我可得了一匹青龍神駒!”眾人皆問:“神駒在何處?”竇爾敦向外麵一指:“就是那匹大青騾子。”眾弟兄看罷不由哈哈大笑:“這等破騾子還是神駒?”竇爾敦見眾人不懂,便一一指出它的神奇之處,三個月後必露神龍之態,隨命人精心調養,暫且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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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弟兄還是惦念著請方笑為的事兒,竇爾敦把老管家之官備述一遍,頓足道:“天下竟有這等巧事,方笑為與老太太均在我去的前一天離家,我不去,他也不走,實是我福淺德薄,無緣相見。”牛曉塘微微笑道,“依小弟之見,那方笑為並未出門。“眾人皆驚,曉塘道:“此乃謂之閉門之計,你今日去,他昨日走,你昨日去,他前日離,總讓爾碰他不上。竇爾敦道:“他為何拒而不見?”曉塘道:“我們血濺趙家樓,大周縣衙,殺官奪印,扯旗造反,寨紮金頂峰,四處招兵買馬,那方笑為焉能不知?你與那方笑為乃是一師之徒,他必然想到你去請他,一旦請到頭上,不來不夠義氣,不好開口,若來又怕累及全家。況且他家私殷實,日月寬裕,豈肯業受此驚恐。”眾人皆認為牛曉塘言之有理。席齋道:“他不來算啦,人各有誌,強扭的瓜不甜!“恕古也道:“對,何必強求,他既躲閃我們弟兌,就是看不起,縱然他有天大的的跗,我們也不巴結他:“金娘道:“休得說此絕請之話,他既與二哥有交情就應當請來,不過拒人以門外似乎不近情理,”牛曉塘道:“不儘然,當年劉玄德為成大業三顧茅廬,那請葛亮兩次未見,後被玄德所感,竭力相保,方能鼎是三分;朱元璋三請劉伯溫,方戰勝群雄一統天下,先人之鑒不可不微。那方笑為能請來自然更好,就是請不來也丟不了什麼,還得能以禮賢下士之名,不愁天下英雄不紛然而至。”金娘道:“兄長之言甚是,二哥還是多走幾道吧!”牛曉塘道:“隻是請法需要改變一下。”竇爾敦道:“此事請軍師放心,我自有安排,山寨之事還需弟兄們儘皆操心,另外告訴親兵,一定把我那匹青龍神駒調養好。”“寨主放心。”當下竇爾敦叫上閱席齋,又選了幾個好漢告彆眾弟兄,策馬直奔了官莊村。
閒話休提,話說這天,方笑為門前闖來了五六個人,一個個挺胸腆肚,滿臉怒氣,照定門環狠敲猛砸,高聲呼喊:“姓方的,快開門來!不然休怪我們腳下無情!“老管家不敢息慢,說忙把門開開,定睛一看,來者部是富家打扮,閃披鬥篷,歪蜮壯士帽,一個比著一個凶,一個比著一個橫。老管家一看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這茬兒惹不得,忙躬身笑道:“諸位有何貴乾?”其中一人道:“叫方笑為滾出來!”老管家道:“眾位息怒,我家大爺昨日進京,不在舍下。”對方道:“什麼進京,分明是賴帳,三年前借了我家三千兩銀子,至今分文未還,今日我們前來討債,他又進京,跑了和尚跑不了寺,我們自己去取!”說著就要往院裡闖,老管家一攔,前邊一個舉拳便打,老管家往後一閃,鬨了個後蹲,又一個道:“打他何用,叫他進去叫人,沒錢有人也行!”老管家爬起來便往院裡跑。左鄰右舍聞聲趕來,見不是善茬兒,也都不敢近前相勸。
就色監時,從院內走出一人,君年紀二十上下歲,眉目清秀,而白如玉,身披粉紅色大氅,玫瑰色短靠,腰係十字袢英雄帶,舉止言彆,來到門前,抱拳當胸道:“列位到此有何費於?“前麵一個氣勢洶鴻,答道:“我們前來索取債鍛,你是何人?”“我乃三麵小子都方俊,方笑為乃是我家叔。”“方、笑為為何避而不出?”方俊道:“家叔與朋友昨日赴京,有何事和我說吧!““你若餘出銀子來和你說也行,你要拿不出銀子來與你說何用?”方俊道:“什麼銀子?”“三年前方笑為借了我家紋銀三千兩,盲明三年為期,但至今分文未給!”方俊道:“可有文契?”“我們覺得方笑為是條漢子,還定什麼文契?不想那方笑為卻不仗義,欲賴我家銀丙!”方俊道:“既然加此,那就等家叔回來,把銀子如數歸還也就是了。”“你說得倒輕巧,他一年不回來,讓我們等一年,十年不回來,讓我們等十年,他若死在外麵,豈不把債銀賴掉!”
方佼見來人如此蠻橫,把臉一沉道:“你們說怎麼辦吧?”來人故意找茬兒,口出不遜,說道:“閒話少說,有銀子給銀子,沒銀子叫你家嬸娘跟我們去吧!“這不明明是罵人嗎,那玉麵小子都頓時氣往上撞,他甩掉大氅,揮拳就打,對方也不示弱,左手一晃,右手隨之一拳,這一拳直奔方俊前胸,方俊使了個順手牽羊,抓住了對方手腕子,用力往懷裡一帶,底下猛踹一腳,骨碌碌把對方踢出去了一丈多遠。開口罵道:“瞎眼奴才,不睜眼看看這是什麼地方,如若再無理取間,小心狗命”話音剛落,從後麵躥出一人,高聲喝道:“你是哪家野種,如此狂妄,該錢不給,還要打人,真真豈有此理!看舉!”話到拳到,方俊急忙進招相迎。一動手,那方俊便覺得此人身手不凡,心說,我得小心。
書中暗表,前來討債者,正是竇爾敦一行人。此時,竇爾敦並未露麵,他站在後麵觀陣,前麵被方俊打倒的是山寨上的一位小頭目,此人名叫劉文尚,暫不細表,後麵躥出的一人乃是閻席奇,誰先誰後竇爾敦早就作了安排,方笑為如不出麵,他們是決不罷休。
閻席齋一身童子功,腳手靈便,武藝高強,那方俊乃門裡出身,受過高人指點,二人你來我往,戰了三十多個回合不分勝負。方俊取勝心切,猛伸左手照閻席齋華蓋穴打去,這一拳是虛招,右手直搗閻席齋肩窩,閣席齋明白這個招數,就勢一伸虎爪把方俊的右手叼住,這乃是少林寺真功,方俊左手剛要捋閻席齋的腕子,閻席齋的右掌直奔方俊麵門,方俊躲閃不及,頓時滿臉是血,暈倒在地。閻席齋本不想使勁,怎奈他練得一手鐵沙掌,一掌下去少說也得三五百斤的力量,就是再輕,那方俊的小白臉也受不了。老管家一看,慌了神,撤腿就往裡院跑,來到方笑為臥室,嘴噓噓說道:“大爺不好啦,少爺叫來人打死啦!”方笑為一聽頓時大怒:“什麼人如此大膽,竟敢在我家門前傷人,這還了得”說罷,起身衝了出去。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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