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天霸、楊士超、勝傑各執金鏢,六隻手齊揚,六隻金鏢分上中下,左中右直奔紅衣道姑麵門、咽喉、肩頭、心口、小腹、大腿而來。按勝傑的傳授,不許使用毒鏢,可黃天霸卻不管那一套,這六隻金鏢都是毒藥鏢,隻要擦破一點,那是非死不可。
論鏢法,這三人可稱得上門裡出身,鏢法刁鑽,又急又快又狠又準,尤其是黃天霸的鏢,那是防不勝防,你猜怎麼著,這回算碰到茬上啦,六隻毒鏢,堪堪離紅衣道姑不足尺許,隻見紅衣道姑將手中拂塵一甩,一道白光圍著周身燒了一圈,早把六隻鏢卷在了一起,就勢一甩,六隻鏢都落在了三人足下,這一來可把三人嚇了個不亦樂乎。黃天霸厚著臉皮道:“你說的是不躲不閃不招架,為何用拂塵卷走我們的飛鏢?”紅衣道姑淡淡一笑:“善哉,善哉,出家之人不打妄言,我是說不躲不閃,並未說不招架,既然你要考考貧道功夫,那就請你再打一次吧,貧道不躲不閃不招架也就是了。”
黃天霸聞言大喜,心說:我不過是賴個詞,找個下台階,想不到這妖婆竟如此大膽,你是個女流之輩,諒你也練不了十三太保橫練和金鐘罩、鐵布衫的功夫,避不住刀槍暗器,更避不住我的金鏢。想到此處,抱拳說道:“如此說來,本鎮多有得罪了!”說罷,他對楊士超、勝傑使了個眼色。素瑩替師父擔心,暗對白秀英道:“我看他們的鏢法狠毒刁鑽,倘若打在師父身上如何是好?”白秀英笑道:“傻丫頭,沒有金鋼鑽就不敢攬瓷器,師父必有破敵之策,你就瞧好吧!”就在她們說話的當口上,六隻毒鏢呼哨而至,但見紅衣道姑雙手合十,指尖發出嗤嗤地響聲,不知怎的,那六隻毒鏢突然調轉方向,向三人飛去,三人不敢怠慢縱身躲閃,未及站穩,六隻縹同時落在了他們自己的腳下,三人頓時出了一身冷汗。他們哪知,紅衣道姑用的是回天氣功法,彆說是六隻鏢,六塊巨石也得給頂回去,紅衣道姑並沒有殺害他們之意,隻不過是為了教訓教訓他們罷了。黃天霸連輸兩陣,並不甘心,他眼珠一轉計上心來,於是拱手道:“道長果然功夫不淺,黃天霸敬佩之至,但不知道長能否不用手也可傷人取物?”紅衣道姑微微一笑:“無量壽佛,出家之人掃地不傷螻蟻命,愛惜飛蛾紗罩燈,貧道以慈悲為本,善念為懷,豈有傷人之理,如不略顯手段,恐黃施主也不相信,但貧道有一事願黃施主答應為是。”黃天霸道:“道長所獻何技,所求何事,本鎮願洗耳以聞。”紅衣道姑道:“你看二百步外有棵古鬆,上有向東伸一枝,貧道一口氣便可讓它折落,至於所求之事,不過是為了避免生靈塗炭,請你速速退兵,不再屠殺,不知施主肯也不肯?”黃天霸抬頭一看,見那枝鬆權少說也有碗口粗細,她若能一口氣吹斷,若吹我的腦袋還不易如反掌,但不知她是否真有此功,她若以大話欺人,我豈不上當,也好,就讓她試試,如鬆枝不斷再拿她們不遲,於是答道:“若道長所言屬實,黃某自當從命,若道長不能氣斷鬆枝,又該如何?““善哉,善哉,若貧道不能氣斷鬆枝,甘願回山學藝,軍中之事悉聽尊便!““好,那你就試試吧!”
隻見紅衣道姑說道:“諸位見笑了”這話音雖然不高,可半裡地以內的人都能聽見,顯然她是用上了內功,黃天霸的兵馬看得明白,聽得真切,隻見紅衣道姑雙手叉腰,氣運丹田,麵對鬆枝一張嘴,就見一道白練向鬆枝飛去,隻聽哢嚓一聲,那碗口粗的鬆枝,刀削斧劈一般,齊刷刷折斷地上。紅衣道長張口一吸,一道白練又吸入口中,眾人見了無不驚奇萬分。
黃天霸隻覺得腿肚子轉筋,脊梁溝裡冒涼氣,半晌說不出話來,他用手摸了摸脖子,心說:這妖婆好厲害,休說我黃天霸,就是千軍萬馬也拿她不得。紅衣道姑見黃天霸在那裡怔神兒,便道:“黃施主,我求之事,你到底是應不應?”話語中顯然有些威脅,此時的黃天霸已是六神無主,心驚肉跳,連連說道:“既然道長愛惜生靈,本鎮自當應允。”說罷即吩咐收兵,回轉薊州行轅。臨走時,紅衣道姑對黃天霸道:“貧道有一言相勸。”“道長請講。”“貧道也沒什麼至理名言,隻是願黃施主牢記,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積善之家必有餘慶,積惡之人必有餘殃,願黃施主好自為之!”說罷,帶領俞若梅一乾人馬而去。
黃天霸眼睜睜地望著紅衣道姑帶著人走了,白吉苦心經營的毒計落空了,他又氣又恨,命樊洪帶上甘明等人的屍體,喪氣的轉回了薊州城。
再說李恕古帶領著僅存的人馬逃出夾穀口,大約走了二十餘裡,見後麵並無官兵追趕,知道定是白秀英和吳素瑩擋住了官兵,於是走進一片鬆林,稍息片刻,以等待白秀英、吳素瑩的到來。真是:轉戰數載如一夢,招兵買馬苦經營。粗心大意失兩寨,姑息遷就縱奸佞。血染黃沙思故主,大業不就目難瞑。天不滅曹終有救,殺到絕處又逢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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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恕古率領殘部來至鬆林,把伍氏三雄、李麟、郭景、閻席齋、方笑為、竇大東、豹兒、侯傑聚在一起,含淚道:“兵敗如此,皆我之過也,姑息養奸,釀成大禍,致使眾多好弟兄血染沙場,含恨九泉,如不是伍氏三雄拚命相救,吳素瑩、白女俠奮力迎敵,恐怕我們早就身首異處了,這叫我怎麼報答呢!”伍芳道:“兄長何必過謙,說來我們都是綠林上的朋友,滄州二李乃與過世竇寨主是磕頭兄弟,豈能坐視不管,何況我兄弟三人與那黃天霸老兒有殺父之仇。”伍萱道:“事已至此,李寨主你就說怎麼辦吧?”李恕古掃視了一眼受傷的張兄和滿身血跡的豹兒,不由又是一陣心酸,眼淚止不住地流,他想起了死去的竇爾敦、牛曉塘,想起了竇夫人的慘死,想起了眾多弟兄橫屍於荒野,想起了牛曉塘的臨終遺言,如今遭此劫難,他能不傷心嗎?他一哭眾弟兄也跟著掉起眼淚來了,伍萱卻不然,他一拍大腿道:“兵來將擋,水來土屯,他們給我們一刀,我們還他們一槍,以牙還牙,以眼還眼,走到哪一步說哪一步,大丈夫有淚不輕彈,光哭有什麼用,黃天霸要能哭死,我放聲哭他三天三夜!”郭景也道:“伍兄弟言之有理,李寨主不要哭天抹淚的,這不是男子漢大丈夫的氣魄,應當象俺那魯莊哥哥一樣,殺了白吉,大笑三聲,含笑而去,如今大仇未報,當從長計議,咱郭景決心已下,不報此仇,死不瞑目。”小豹兒跪爬在李恕古跟前,說道:“姑夫,你可彆忘了給俺爹娘報仇啊!”豹兒這句撕心裂膽的話就是鐵石心腸也得落淚。
李恕古擦乾眼汨,說道:“適才兄弟落淚,一不是灰心喪氣,二不是懼怕官兵,我是想咱們自金頂山揭杆而起,遷至連環套,軍威大震為何敗北?皆因竇寨主不聽牛軍師勸阻冒然下山,中敵奸計,致使連環套失守。而我身為寨主,不聽牛軍師遺言,結果中了叛徒白吉的奸計,我悔恨自己無能啊!”“過去的事不提啦,還是說說下一步怎麼辦吧!”正在這時,紅衣道姑帶了白秀英、吳素瑩等一乾人馬趕到了。眾人隻知道白秀英與吳素瑩在後麵抵擋官兵,卻不知她們為何引來這麼多人,因此一時有些驚慌,甚至有的抄起兵刃,準備廝殺。
紅衣道姑見此情景,已知眾人之意,微微一笑,對素瑩道:“瑩兒,對眾人說一聲,好去掉眾人之疑。”素瑩走向前去,對李恕古道:“李伯父及眾位首領,你們看。”她用手一指紅衣道姑,說道:“這就是我師父紅衣道站,她老人家與五行長老爺爺是很好的朋友,曆來就幫助我們除暴安良,抗拒官府,那位是我大師姐俞若梅,那位是大姐夫閔德俊,他們夫婦是前來這裡尋找兒子閔貴祥的,那位是我二師姐白秀英,這都認識,方才我師父她老人家在黃天霸麵前施展絕技,讓我們大開了眼界,黃天霸及其兵卒無不膽戰心驚,最後灰溜溜地逃跑了。若不是師父來得及時,我與二師姐還真對付不了他們。”李恕古聽罷,慌忙跪倒,眾人也都叩頭相迎,“多謝道姑救命之恩。”紅衣道姑雙手合十口中念道:“阿彌陀佛,孩子們快快請起,我來此乃是受五行長老之托,本意要除掉黃天霸這個皇上的爪牙,給江湖人士出一口氣,但觀其五官,此賊陽壽未儘,況他手下兵多將廣,即使一時除掉,唯恐驚動皇上老兒,給你們帶來更大的災難,故此隻勸邪從善,留了他一條狗命。我來時,五行長老曾囑咐貧道轉告諸位,臥虎嶺雖險,乃是絕地,切切不可久居,應奔東北另尋勝地,以圖後舉。不意貧道為尋找瑩兒在途中耽擱了幾日,造成了臥虎嶺寨破人亡,此乃貧道之過也。所剩人馬雖不足千人,但終究是火種,隻要你們精誠團結,餓其肌膚,勞其筋骨,奮力開拓,大批誌士仁人定雲聚於此,希望孩子們不負眾望。我在此不能久留,五行師兄約我去河南、兩湖雲遊,那裡有吳恩帶一支義軍,正與清兵交鋒,可那裡是康熙的兄弟神力王掛帥,統兵三十萬,將官上千員,乃是一場大戰,所以,五行師兄脫身不得,也要貧道急速趕回去。”郭景道:“老師父,那我們還去東北乾什麼,乾脆把人馬往南一拉與兄弟們合在一起,大乾一場豈不更好!“眾人也齊聲說好。紅衣道姑搖頭道:“不可,不可,你們總共幾百人馬,又初斷銳氣!去了也起不了多大作用,五行師兄有個全盤安排,今河南、兩湖牽製官兵精銳,侯德滋之所以不來這裡搭報你們,他是在山東已經起手了,倘若你們在東北再拉起一支隊伍,清延便會四顧不暇。據貧道所知眼下不下十萬之眾,這叫處處點火,處處冒煙,讓官兵四分五裂,我們才能從中取勝,你們說是也不是?”紅衣道姑一席話,說得眾人紛紛點頭。紅衣道姑見眾人已服,又道:“就這麼定了,貧道要去了,還要把閔家夫婦和白秀英帶走,另有安排,你們切記師訓,不可胡來!”說罷甩拂塵帶領兩個徒弟走了。眾人叩頭相送,不在話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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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衣道姑走後,李恕古問大家怎麼辦?眾人都默不作聲,其實每個人都在想心思,紅衣道姑的話固然有理,但眼下人困馬乏,又無糧草,去東北千裡迢迢,非一日之程,怎麼個走法?再者,大仇未報,大恨未雪,讓黃天霸撿個便宜,出不了心中怒氣。眾人沉默半響,伍芳起身道:“寨主哥哥,此事乾係重大,依我之見兄長帶臥虎嶺眾弟兄夠奔黑龍江,我們兄弟三人與李麟兄留下來,對付黃天霸,保證給死難弟兄報仇雪恨。”李恕古道:“賢兄言之有理,不過臥虎嶺失守,我之過也,致使竇夫人、趙琪兄、魯莊弟、祖昌、四闖死於非命,此仇我要親自找黃天霸償還,如不手刃此賊乃我終生遺恨”大東含淚道:“你我同仇,縱然我粉身碎骨也要與黃天霸周旋到底!“恕古道:“兄長你且聽我一言,此去東北乃是已故軍師之意,今紅衣道姑又轉來五行長老之托,此任重大,不但要重新開發戰場,還要保住先寨主遺孤,如今虎兒下落不明,身邊隻有豹兒一人,你乃是他的親伯父,必須把豹兒帶到東北以圖後舉,我決意留下與伍氏三雄同心協力,共誅老兒黃天霸以為死難親人報仇”豹兒一聽不乾了,“我不去,我不去,我要親手宰了黃天霸為爹娘報仇!”郭景一拍大腿道:“乾脆咱們都留下來!趁黑夜去掏黃天霸的王八窩!”李恕古道:“不可,不可,我們不能違背師訓。”郭景氣憤地說:“不去不行,又都願留下報仇,神仙知道怎麼辦好!”郭景的話音剛落,從一棵三丈多高的鬆樹上,飄飄悠悠飛來一張黃表紙,眾人不由一驚,待李恕古把紙拾起來一看,見上麵墨跡未乾,上寫道:“黃天霸蒼蒼,大地茫茫,豺狼擋道,百姓斷腸,縱觀天下,仇恨蕩蕩,隻報家仇,大業遭秧,胸懷國恥,眼望九疆,莫忘師訓,莫忘上蒼。”韻文之下便是一張清單,上寫:“李恕古、吳素瑩、侯傑、李麟並伍氏三雄留於關內,餘者保著豹兒皆去東北。”李恕古當眾念罷,眾人皆叩頭感謝上蒼。
書中暗表,這黃表紙乃是紅衣道姑所寫,她說是走了,其實轉了一個彎飛身上了一棵古鬆,下麵的議論,她聽了個一清二楚,為了穩定情緒,她權衡了利弊,才拉下了這張清單。這一來臥虎嶺的人馬還真信服了。
李恕古道:“既然上蒼給我們作了安排,我們決不能逆天行事,誰去誰留就按上麵寫的辦”伍萱道:“事已如此,就這麼定啦,眼下天色已晚,也該給弟兄們弄點飯吃啦,再說,去東北也需籌濟糧餉,總不能叫弟兄們餓著肚子走呀!”閻席齋道:“籌濟什麼,今天先找個地方吃點,至於去東北用的農食糧草,明日到密雲城去借,那裡的虛實我早就探好了,要吃有吃,要穿有穿,這件事就包在我身上啦!”李恕古道:“對,明日我們拿下密雲,先為百姓殺了贓官,除了汙吏,然後取足衣服糧草,以備路途之用,讓黃天霸也知道知道,臥虎嶺的弟兄並沒跟他們完事!”
李恕古的話一出口,眾人齊聲說好,一身的疲勞一掃而光,就在這天的夜晚,一支義軍隊伍踏著月光急速向密雲進發。正是:殘陽夕照血染紅,古道驚雷播火種。留得三寸豪氣在,誓與官府比輸贏。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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