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素貞為了報仇雪恨,隱姓埋名,在水月寺當了主持。她為了探清仇人黃天霸的行蹤,每夜都要到提督府暗探一番。
這天夜裡,她穿好夜行衣,換上假發,又來到提督府內,她躥房越脊,輕似狸貓,來到提督府大廳對麵的廂房上,隔窗相望,見廳內燈火輝煌,黃天霸和樊洪等人正在議事。謝素貞自知不好動手,隻好伏在瓦楞裡耐心等待,天交三鼓,黃天霸仍未去安眠,此時,謝素貞見對麵房脊上有人影晃動,她正在思索之際,突然身後躥出兩人,謝素貞自知難脫身,反手擲出一飛蝗石,不偏不倚正擊中那人額角,那人唉喲一聲滾下房去,另一個喝道:“大膽賊人,竟敢夜入提督府,傷我家弟兄,哪裡走!”說話間一刀向慧貞剁去,慧貞閃身躲過,揚手拋出一物,那人以為又是飛蝗石,急忙低頭縮頸,哪知飛來之物如漁翁撒網,五把鋼鉤如同人的五指,猛向人頭抓去,那人躲閃不及,嘩啦一聲,五鉤正抓在脊背上,素貞用力一收,鋼鉤入肉三分,隨之飛起一刀刺入那人後心。
這倆人是黃天霸的本家弟兄。一個叫黃達,一個叫黃進,他二人奉黃天霸之命專門保護提督府。所以,當慧貞窺探大廳情景時已被他二人發現,本想抓活的領功請賞。怎奈事與願違,被慧貞打得一死一傷。當下鑼聲四起,謝素貞為了來日報仇,不敢戀戰,隻好躥房越脊逃出提督府,返回水月寺。
次日,慧貞正在禪堂通經,忽然小尼知客進來稟報,說是有三位施主特來拜會主持。慧貞聽罷一驚,暗想,莫非昨夜之事有什麼蛛絲馬跡不成?隨說道:“你不知道我誦經之時一向不會客嗎?施主有什麼話可由你轉達。”“回稟主持,小尼已對施主言明,但三位女施主說是從滄州而來,特來拜會主持。”慧貞一聽是三個女的,又是從滄州而來,斷定不是黃府爪牙,於是吩咐道:“既然如此,那就請三位施主禪堂敘話。”知客應聲而去。慧貞到了更衣室,內穿緊身,外罩長袍,把隨身暗器帶好,來到禪堂,見三位女客已坐在堂中,正中一位,四十多歲,全身縞素,麵容俊俏,修眉長目,牙排碎玉,雖是半老徐娘,卻是風韻猶存,另兩位是二十出頭的女子,衣著整齊、樸素大方,看不出來人的身份。慧貞雙手合十道:“三位施主遠道而來,老尼迎接來遲,接待不周,望乞恕罪。”
三位女子起身還禮道:“打擾師父清修,多有不恭,還望寬恕。”說罷分賓主落座。慧貞道:“三位施主喚出老尼,不知有何吩咐?”中年女子道:“我是滄州人,名叫白秀英,因我丈夫不幸身亡,為超度亡靈早升天界,小婦人意欲請吾師駕臨滄州,做一盂蘭盆會和水陸道場,以為亡夫贖去生前罪孽,超度一應冤魂,免得世世以冤相報,永無儘時。”慧貞聞言,頓時吃了一驚,心說:白秀英乃是白天祥之女,神彈子李昆之妻,怪不得好生麵熟,十七八歲時我曾與她會過麵,至今已多年未見,認不出來了。當年大破薛家窩時,這李昆便是其中一個,他是黃天霸的幫凶,也是我謝素貞的仇人之一,後來聽說他死在了連環套,有人說是被計全袖箭誤傷,真是冤有頭,債有主,我的仇人是施不全、黃天霸及其幫凶,今天你們我上門來,看來是來者不善,善者不來,我謝素貞的刀也該開開殺成了。慧貞心中這麼想,可仍然平靜如常,雙手合十道:“阿彌陀佛,善哉,善哉,施主找到老尼,本當應命,怎奈近日有兒家施主要做佛事,實在不能脫身,請施主見諒,滄州城北有一水雲庵,庵中慧禪主持乃老尼師兄,佛經較老尼勝強百倍,老尼可修書一封,不知施主意下如何?”白秀英微微笑道:“慧貞師父與我乃多年相識,求她時無須大師寫信,但我所超度的除先夫之外,還有幾位摯友,求助他人多有不便,隻有請慧貞師父最為適宜,故不辭路途遙遠,前來相邀,萬望師父不要推辭。”謝素貞道:“但不知夫人還有哪幾位摯友?”白秀英道:“摯友乃是薛家窩人,人稱薛家五虎,俱命喪黃天霸之手,可憐他們一個偌大的武林之家在一夜之間俱被焚之,實實令人痛心。”慧貞聞聽此言心如刀絞,當年自家親人數十口,家丁上百人,騾馬成群,糧積如山,既不打家劫舍,也不給皇上繳糧納草,偌大的家業付之煙火之中。為報家仇,自己毀壞容顏,遁跡空門,隱姓埋名,積憤於心。今日白秀英突然尋上門來,並道破我家機關,顯然黃天霸指使。她本想立即抽刀動手,但轉念一想,不可葬撞,且看她們究竟要乾什麼,隨裝做若無其事的樣子,說道:“老尼乃出家之人,對人世間的恩恩仇仇向來是不願問津,老尼隻知誦經念佛,什麼五虎六豹的更是不知,老尼實在分身不得,望施主見諒,我要誦經了。”白秀英笑道:“師父恕我直言,秀英既然求到寶寺就不必見外了,我的摯友薛家五虎,師父豈能不認識,當年我父白天祥六十大壽時。賢妹素貞與令兄一枝桃謝虎,到我家與我父拜壽,咱姐妹同臥一榻,那是何等親密,雖時隔二十多年,難道妹妹你真的忘懷了不成!”慧貞一看白秀英道出了自己的底細,料定再也無法隱瞞了,於是從腰間抽出短刀,厲聲罵道:“好一個不知羞恥的賤婦,遠日無冤,近日無仇,當年我兄妹尊敬你父,因為他是一位俠肝義膽的英雄,不想你貪圖富貴,卻嫁與了一個皇家走狗,你夫助黃天霸殺我家一百餘口,我幸而逃得性命,無奈身入空門,以修來世,不想黃天霸這個賊子竟然不肯放過,差你前來滋事,好吧,今天既然你們找上門來,謝素貞縱然粉身碎骨決不皺眉!”說罷把刀一晃,分心便刺,慧貞的兩個徒弟玄清、玄靜各亮出一條十三節亮銀鞭,直奔了秀姑、玉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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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秀英一邊躲閃,一邊說道:“賢妹休得動武,且聽姐姐一言。”謝素貞哪裡肯聽,鋼刀一閃一個鳳凰展翅,攔腰向白秀英斬去,秀英撤步閃過,謝素貞跟著又是一刀,白秀英又是一閃一連十幾刀,刀刀緊逼白秀英,白秀英閃展騰挪,光躲閃不還手。玄清、玄靜也緊逼不放,二條亮銀鞭如銀蛇亂卷,似怪蟀翻身,呼呼生風,那秀姑、玉妹隻是招架騰跳。白秀英見她們師徒功夫非同一般,知道工夫大了難免被其所傷,於是厲聲喝道:“賢妹再不住手,愚姐可要無禮了!”素貞與她的兩個徒弟哪裡肯聽,刀鞭使得越來越緊,白秀英反手撤出寶劍,一道寒光劃過,嗆啷一聲,慧貞手中的短刀被削去了半截,慧貞不由一驚,順手抽出十三節亮銀鞭,又與白秀英招架起來。
秀姑、玉妹見玄清、玄靜緊追不放,久鬥下去難免吃虧,於是二人相對使了個眼色,同時閃在一旁,但見秀姑、玉妹將手一揚,拋出一物,形如漁網,柔如絲線,刷啦啦向玄清、玄靜罩去,二人躲閃不及,同時被罩在網裡,不管怎麼掙紮,越來越緊,最後連動都動不了啦。這就是紅衣道結修給地二人的冰絲套索,今天試用,果然十分得力。慧貞一見兩個徒的被擒,心中十分惱怒,她舞動亮銀鞭就要與白秀英以死相拚。白秀英停住手中寶劍說道:“賢妹住手,我等絕無害你之意,黃天霸也是我的仇人,你且聽我把話講完,再殺不遲!”謝素貞見白秀英乃是一片誠心,於是停下手中兵刃,說道:“我不是你的妹妹,自從我家遭難之後,咱們就成了勢不兩立的仇敵,有話快講!”白秀英見慧貞住了手,把寶劍還入鞘中,說道:“賢妹,我理解你的心情,你恨黃天霸恨李昆,我不怪你,恨得好,恨得對,今日我們前來找你,絕不是為了害你,而是有要事相商,請你耐心把話聽完。”謝素貞道:“既然你們有事相商那就先把我的兩個徒弟放開!”白秀英笑道:“秀姑、玉妹快把她們倆放開!”二人聞言放了玄清、玄靜。謝素貞見放了兩個徒弟,開口問道:“你們來此到底為了何事?”白秀英笑道:“賢妹,讓我先來引見一下。”隨用手一指道:“這是我的兩個師妹,一個叫竇秀姑,一個叫竇玉妹,乃是威震山東,獨霸河間,賽專諸,似孟嘗,人稱鐵羅漢竇爾敦竇寨主的侄女和女兒。謝素貞聞言大驚:“此話當真?”“一點不錯。”隨對兩個師妹說:“快見過師父。”秀姑、玉妹同時施禮。謝素貞不解地問:“你們怎麼成了師姐妹了呢?”白秀英笑道:“莫非說賢妹以為我是李昆之妻,而她們乃是占山為王綠林好漢之女兒,冰炭不同爐,水火不相容的人嗎?”謝素貞點了點頭,白秀英道:“我父六十大壽時,賢妹還記得一個人吧,鐵羅漢竇爾敦,為給我父慶壽,還備了一份厚禮,酒席間,竇寨主還讓我們倆比武助興,那個歡樂的場麵,賢妹不會忘懷吧!”謝素貞道:“那時你還沒嫁給李昆,都是綠林朋友,自然要互相來往,後來,你嫁給了李昆當了官太太,這就是另一回事了。”白秀英笑道:“自幼結下的情誼怎麼能因出嫁而改變呢?綠林道上講究為朋友兩肋插刀,我白秀英豈是見利忘義之人,不信給你看一樣東西。”說罷從懷中掏出一物遞給了謝素貞,說道:賢妹還認識此物吧?”謝素貞打開包裹一看,裡麵是一件繡花小襖,前襟上繡的是麒麟送子,上繡長命百歲四個仿宋體紅字。謝素貞看罷不由大吃一驚,雙手抱在懷中痛哭起來。她哭什麼呀?原來,這件小襖正是她親手所繡,是兒子薛寶過百歲時穿過的。謝素貞一見小襖,猶如見到了兒子,怎能不哭呢?那麼,她兒子現在何處呢?這謝素貞不知道,薛家窩被燒之後,謝素貞跳河隻身逃命,沒顧得上兒子薛寶,所以幾年來一直在打聽自己兒子的下落,知情人都說薛家被燒後,凡女人都交官媒法賣,男人有的殺害,有的發配,有的被賣做奴才,隻是打聽不著小薛寶的下落,漸漸地心灰意冷了,故不再尋找,今日見到自己當年親手為兒子做得百歲襖,不由地又勾起了往事,心說:莫非我兒喪於她手,若不她怎麼會得到這件百歲衣呢?想到這裡,頓時怒火上升,伸手又抄起了十三節亮銀鞭,喝道:“姓白的,今日你說出這繡衣的來曆還則罷了,否則我與你拚將一死!”白秀英微微笑道:“賢妹體得發怒,這繡衣是我從薛寶身上得來的,今日物歸原主,不是理所當然嗎?”“我那兒他……他是怎樣喪於敵手?”“賢妹,你怎麼說這等不吉利的話,你那兒子薛寶今年整整一十七歲,出落得一表人才,武功還練得不錯呢!”謝素貞如墜十裡雲霧之中,腦子嗡地一聲大了許多,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你說什麼,你說什麼?”白秀英笑道:“看把你急的,你那小寶年方十七,長得一表大才,他就在我的身邊,放心了吧!”謝素貞聽罷扔下亮銀鞭雙手搖著白秀英的肩膀,哭道:“白家姐姐,我那兒子真的還在人世,他,他是怎麼活過來的呀?”“賢妹莫急你坐穩了,聽我慢慢告訴於你。”謝素貞這才坐了下來。白秀英道:“當年薛家窩被燒,賢妹全家慘遭不幸,我聽到這個消息後,立即趕到薛家窩,找到我那丈夫李昆,問明底細。怎奈我晚去一步,薛兄五人已自身亡,當下得知你被鄧龍帶走,寶兒及家人被關在滄州大牢,我讓李昆說情放出寶兒,怎奈那黃天霸說什麼也不肯,一氣之下,我夜入牢房,殺死看守,把寶兒救出。事後,黃天霸以為是薛家人所為,並未猜到我身上,待我救出寶兒之後,征得李昆同意,就一直養在我身邊,做了我的二兒子。就在那天夜裡,聽人說姐姐落水,我知道姐姐的水性,絕不會淹死,十幾年來我一直在打聽你的下落,一直也沒找到,後來到滄州水雲庵降香,多虧師父慧禪相告,才打聽到賢妹一點下落,得知你毀掉容顏,遁跡空門。”謝素貞如夢方醒,倒地便拜,白秀英急忙把她扶起,此時玄清、玄靜兩個徒弟麵帶笑容,端茶倒水,熱情招待。謝素貞道:“姐姐如何得知我隱身水月寺?”白秀英道:“實不相瞞,那日你夜入提督府,愚姐也在,隻是你設看見我,我卻看見你了,但不知是妹妹,後來你與那黃進、黃達相鬥,用的是沒羽飛蝗石和五指飛抓,從兵刃和招式上我斷定是姐姐,所以在你殺了黃達之後我便跟蹤而來,不想賢妹與姐姐動起武的來啦,看來你這些年的武功大見長進,若不是姐姐奮力抵擋,說不定要做你的刀下之鬼了。”“恕愚妹莽撞了。姐姐此次來敝寺報知我兒尚在人世,為妹也就放心了,本當母子相見,怎奈我已身入空門,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對俗家之事已如過眼煙雲,賢姐既已收留犬子,就讓他在你膝下行孝吧,我再也不相認了。”謝素貞說這些並不是心裡話,她之所以隱姓埋名削發為尼還不是為了報仇雪恨嗎?與兒子十幾年未見,骨肉之情豈能割斷?她之所以說這些,仍然是覺得白秀英等人來得突然,還有些放心不下。謝素貞的心思白秀英早就猜透了,於是微微笑道:“賢妹休說此話,愚姐為你送寶兒認祖歸宗這倒是一件小事,還有一件大事要與妹妹說明。”謝素貞道:“姐姐有話請講。”白秀英道:“實不相瞞,我們來此也是為了除掉黃天霸而來。”謝素貞連連播頭:“姐姐之言差矣,你與那黃天霸往日無冤,近日無仇,況你大夫李昆又是黃天霸手下的得力乾將,你丈夫死後,黃天霸特意派計全押運靈柩,以厚禮送葬,你豈能忘恩負義謀害於他。”白秀英這才把自己怎樣去臥虎嶺,怎樣隨黃天霸到薊州,黃天霸怎樣視為克星,怎樣派人追殺她,怎樣被紅衣道姑相教,怎樣認了兩個師妹,自己一家又怎樣被黃天霸所殺等,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謝素貞,最後又道:“倘若賢妹仍以為我與黃天霸沒仇,那麼,我帶來的兩個師妹可與黃天霸有不共戴天之仇,她們的祖母、爹娘、姑姑均死於黃天霸之手,況師父紅衣道長命我保護兩個師妹,不得有一差二錯,賢妹難道這還不清楚嗎?”秀姑、玉妹道:“是啊,我們二人與姐姐一樣,有九江八河恨,五湖四海仇,黃賊不殺,死不瞑目”謝素貞道:“理當如此,不過以你們三人武功來說,皆非等閒之輩,殺黃天霸綽綽有餘,還要找我乾什麼?”白秀英道:“妹妹隻知其一,不知其二,那黃天霸自知傷人甚多,結仇甚多,人們決不會與他善罷甘休,為此才修下十絕陣,請來十幾名武所高手為他保鏢護駕,尤其是那八寶真人郝士寬和黑龍門人薩德旺,均有蓋世絕藝,我們欲殺黃天霸談何容易。”謝素貞這才口吐真言:“唉,原來咱們都是苦命人呀,我日夜都想報仇,怎奈人手孤單,心有餘而力不足,黃天霸如此狡詐,我們的深仇大恨何日能報呀!”說罷放聲哭了起來。秀姑、玉妹也跟著哭了起來。白秀英見火候到了,這才說道:“大家不用難過,殺黃天霸自有辦法。”謝素貞道:“姐姐有何良策快快說來。”白秀英道:“為了除掉黃天霸這條惡狼,必須借用妹妹寶刹。”“你們是想在此居住下去,以便等待時機是也不是?”白秀英道:“對,八月十五日那天,黃天霸必然來廟中焚香還願,那時我自便可動手,妹妹說對也不對?”謝素即一拍腦門:“善哉,善哉,為什麼我就沒想到這一手呢,多少次機會都讓我錯過了。”白秀英道:“不是這等說法,即使黃天霸前來降香,憑我們人人也除不掉黃天霸,弄不好反而會打草驚蛇。”“那,怎樣才白除掉這個老賊呢?”白秀英看了一眼玄清、玄靜,謝素貞猜跡了白秀英的心思,便道:“這兩個孩子是我的貼身徒弟,她們也是苦水裡泡大的,薛家窩破了之後,她們被官府搶去,是我打聽到她們的下落,把她們救出來,本來打算給她們擇配,可她們願隨我出家,我們雖是師徒,卻情同母女,有話儘管說。”白秀英這才把五行長老和紅衣道姑的計劃一五一十地告訴了謝素貞。謝素貞徒聽罷熱淚盈眶,謝素貞雙手合十:“阿彌陀佛,十幾年,總算有了報仇日子啦!”說罷又抽抽嗒嗒地哭了起來。白秀英道:“彆哭啦,還是商量商量隱身寺內之事吧”謝素貞擦去眼淚,略思片刻道:“有啦,咱們如此這般,這樣絕不會露出馬腳。”幾人聽罷點頭稱善。欲知她們怎樣隱身水月寺,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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