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狹小天窗裡,擠進來一絲微光。
杜河眼睛豁然睜開。
“雲陽伯,該上堂了。”
杜河起身,他一夜未睡,好在年輕力壯,並不疲倦。
天色已亮,宵禁解除,看來該審問他了。
出了監獄,杜河四下打量。
“有點不妙啊。”
大理寺是九寺之一,官署內有甲士巡邏,各處出口,也都有守衛,防守森嚴,想要逃出,難如登天。
進入衙門大堂。
“升堂。”
為首官員是個中年人,五官威嚴,眉眼間有正氣,他高坐堂上,兩側各有一名錄事,負責記錄案件,兩排衙役挎刀站立。
“雲陽伯,本官大理寺卿劉德威,奉命審理此案,你可有異議。”
唐時司法較為完善,案犯有異議,可以申請換人。
“沒有。”
杜河當然沒有,劉德威執法公允,很受朝臣認可,萬一換個跟他不對付的,那才是倒了黴。
“昨夜魏王設宴,你和涇陽伯、太子赴宴,你把其中情形說一遍。”
杜河把昨夜的事,複述一遍,包括幾時進入、幾時離開,以及魏王設有伏兵一事,兩側錄事額頭冒汗,奮筆疾書。
劉德威也皺眉,怎麼還有鴻門宴。
但他經驗豐富,問道:“按你說的,你和魏王近距離接觸過。”
“是!魏王送我們出門!”
“你與魏王有過節。”
杜河深吸一口氣,“是,魏王曾難為過我府中管事,也在宴月樓發生過衝突,劉大人,這些人儘皆知。”
劉德威正色道:“你一一複述。”
杜河耐著性子,把所有事情講一遍,當然,涉及到東宮,他有所保留,等到錄事寫完,已經是一個時辰後。
劉德威道:“雲陽伯,你精通醫術,當晚又隻與你們見過,魏王中毒,你嫌疑最大,你可認罪。”
“不認,我要見陛下!”
杜河當場否定,傻子才認。
劉德威冷笑數聲,“你自會見到,帶涇陽伯!”
兩個衙役,帶著秦懷道上堂。
他在獄中關了一夜,眼裡布滿血絲,但臉上並無懼色。
“懷道……”
劉德威一拍驚堂木。
“雲陽伯,禁止串供,否則,本官隻能行刑。”
杜河閉上嘴巴,他可不想挨打,劉德威把剛才問題,又問一遍秦懷道,由錄事記錄。
他在對照供詞,這人果然靠譜,杜河稍稍放心,本來這事跟他沒關係,等查不到證據,應該就能出去了。
問完話,劉德威看著杜河。
“雲陽伯,你們的證詞,並無出入,但你還是逃不了罪,來啊,帶證人。”
杜河詫異,人證?什麼人證。
杜勤在兩個衙役帶領下,緩緩走近,杜河大腦一片混沌,他不是在酒精工坊嗎?怎麼會來大理寺!
“草民杜勤,參見大人……”
劉德威道:“杜勤,說出你知道的。”
“稟大人,草民先前為杜家奴仆,曾聽到杜河自語,說要弄死魏王……”
“草!二五仔!”
杜勤居然誣告他。
杜河頭皮一炸,大喝一聲,朝杜勤撞去,但他有腳銬在身,行動受阻,兩旁衙役伸出水火棍,將他絆倒在地。
兩根棍子交叉,壓得他動彈不得。
“杜河!”
耳邊傳來秦懷道驚呼。
杜河置若罔聞,滿腦子都是為什麼!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