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一處巷子裡,張好武提著一壺酒,晃晃悠悠往家走。
“張爺下值了。”街坊們都跟他打招呼,這位在大理寺當差,老百姓眼裡,厲害人呢。
張好武矜持點點頭,他跟這些泥腿子,沒什麼好說的,自己親戚可是鄅國公,雖然出五服外,那也是親戚不是。
拐過轉角,兩個強壯的漢子,一左一右迎上。
未等他反應過來,兩個鐵拳就打在肚子上,張好武佝僂著身體,大怒道:“什麼人,膽敢襲擊大理寺官差。
”“啊……”
話未說完,又是兩拳將他打倒,酒壺摔在地上,裂成碎片。
一個漢子壓著他手臂,另一個舉起棍子,在他驚恐的目光中,狠狠砸下,張好武慘叫著,手臂扭曲垂下。
“雲陽伯心善,隻要你一隻手。”張好武不敢說話,他受張亮指使,一棍打破杜河的頭,漢子拍拍他的臉。
“回去轉告鄅國公,事情還沒完。
”兩人揚長而去,街坊這才敢扶他報官。此事迅速被上報,但不論大理寺還是禦史台,都保持沉默,雲陽伯受了委屈,總要讓人泄泄火氣不是。
……
杜府外,側門停著一輛牛車。
杜明帶著老妻幼子,行李已經裝上車,在官府見證下,他恢複良民身份,今日就要回老家。
玲瓏抹著眼淚,“杜叔,你不要怪少爺。”
杜河沒有隱瞞他殺杜勤的事。
杜明仿佛老了幾歲,抱著杜勤骨灰壇,歎道:“老奴怎會怪少爺,杜勤死在劊子手裡,不如少爺送他一程。”
“要怪隻怪他太傻,玲瓏,我走後,你要照顧好少爺。”
他朝著杜府跪下,重重磕頭,便上了牛車。“少爺,老奴走了。”
杜府內。
杜河看著牛車走遠,久久不語。
身後響起腳步聲。
“事情辦好了?”
“少爺放心,卑下留了千兩紋銀,足夠杜管家安享晚年了。”
說話的是胡戈兒,他從慈州回返,已有數日。
杜河點點頭,又道:“大理寺那個差役,有動靜嗎。”
“劉德威將他辭退歸家了。”
杜河嗬嗬一笑,劉德威也很識時務啊。“你退下吧。”
胡戈兒拱手告退,他感覺從大牢出來,杜河就多了些威嚴和冷漠,不似以往一般和氣。
……
東宮內。李承乾臉色糾結,“你去見過父皇了,父皇是不是很生氣。”
“是啊,陛下說你不孝。”
李承乾苦著臉,“啊,誰讓他要斬你,我一時上頭——”
杜河哈哈一笑,李承乾缺少父愛,雖然嘴硬,但對李二看法特彆在意,東宮三師不在,他被壓抑的少年氣,逐漸釋放。
“逗你的,陛下說,他對你的愛不比李泰少,隻是你是皇子,他要求才嚴厲。”
“真的?”
“如假包換。”
李承乾頓時開心起來,“那真是雙喜臨門,李泰離開長安,父皇也沒怪我,感覺身上一下子輕了。”
杜河笑道:“殿下,魏王已去,朝中的皇子,暫時都沒有爭的資格,你隻需持成穩重,太子之位,誰也動搖不了。”
“太子地位不受威脅,外臣這邊,你要減少聯絡,包括我那裡,陛下自會為你鋪好登基道路。”
他這話半真半假,現在要做,就是低調。
主要他怕李承乾去找他,以他的熟悉程度,假身騙不過他。
刺殺魏王一事,他不打算告訴太子,畢竟是親兄弟。
李承乾點頭道,“好,反正孔師要回來了,我在東宮,老實學習吧。”
孔穎達被他派出去月餘,正在回來的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