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都督府,王玄策在等候。
在他身後,跟著兩個中年文士,神態拘謹,一見到杜河,兩人連忙行禮,杜河抬手讓他們起來。
王玄策處理司倉、司戶兩個參軍。
“都督,這是司倉參軍副手李文,司戶參軍副手胡德。”
兩人神情緊張,參軍最高的才七品,他們這些副職,通常都是九品小官,平日沒資格和都督對話。
杜河向他們點頭,算是打過招呼。
“兩位,東西都帶來了?”
“在,請侯爺查閱。”
兩人從懷中掏出賦稅、登記書冊,杜河略翻閱幾下,就看出來,有許多地方,言語不詳,前後不連貫的問題。
這東西預防細作憑證,平日在司戶參軍手裡。
不知道王玄策用什麼辦法,把兩個參軍的副手策反,現在證據拿到,隨時可以對他們下手。
翻到一處,杜河停住手。
“六月二十五日,楊記客棧,住宿商隊十人,為何沒記錄特征、貨物,馬匹?”
瘦弱的胡德答道:“回都督,這事是卑下辦的,當時趙大人說,這商隊和他相熟,不用麻煩。”
王玄策補充道:“應該是收了好處。”
“是你經手的?”杜河看他一眼,沉吟道:“你可記得他們的特征,有沒有非常高大的男人。”
尋常商隊,不用賄賂司倉。
既然下了本錢,心中就有鬼。
胡德額頭冒汗。
死腦子快想啊。
“有有,卑職想起來了,這幾人都不愛說話,其中有個胡須漢子,長得跟鐵塔一樣,說話憨厚。”
杜河一驚,他們真來營州了。
“什麼時候離開的?”
“卑職忘記了。”
杜河溫聲道:“不要緊張,現在去查,那夥人的下落,這事辦成了,司倉司戶,就是你們。”
“多謝都督。”
“卑職願為都督效死。”
兩人感激涕零。
官場的真理啊,鬥倒了主官,副官就能上位。
“把這兩人押入大牢。”
杜河遞過加封大印的文書。
六部參軍,都是吏部任命,都督不能罷免,但若是涉嫌瀆職,貪墨行為,都督有臨時處置權。
“諾。”
王玄策接過文書,帶著兩人離去。
六部參軍,都在都督府辦公,王玄策領著四個士兵,推開大門,官吏們見他殺氣騰騰,不由麵露詫異。
“趙江、盧文東,你二人偽造文書,貪墨公款,有通敵之嫌,奉都督命令,將你二人打入大牢。”
王玄策說完,將文書亮出。
“放屁,我是吏部官員,都督無權處置。”
盧文東話說到一半,看見王玄策背後的胡德,頓時麵如死灰,副手倒戈,他的事就瞞不住了。
“老子是崔氏的人,誰敢動我!”
王玄策一揮手,士兵可不管你是誰家的,往膝蓋一踢腳,趙盧兩人就撲倒,被他們拖著就走。
“諸位繼續。”
偌大堂內,頓時麵麵相覷,許多人額頭冒汗,趙、盧二人,背景非凡,新任都督是個狠角色。
這營州的天,開始改姓了。
都督公房內,王玄策在複命。
“回都督,二人已被打入大牢,這是向吏部陳述的信件。”在他手中,端著一封發往吏部的公文。
“你處理就行。”
杜河沒接信件,兩個參軍,小雜魚而已,王玄策是個人才,短短一個月,證人證物,辦得妥當,連公文都寫好了。
果然能在青史留名,就沒有一個簡單的。
胡德恭聲道:“回都督,卑下查閱檔案,那個商隊,在六月二十八日離開,經由北門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