帳中坐了幾十個人,一張契丹大地圖,懸掛在空中,杜河帶著烏娜走進來,眾人紛紛拱手行禮。
“見過總管,見過可汗。”
杜河擺擺手,道:“諸位,看突猛的樣子,不打算和我們正麵對決,我欲效仿代國公,突襲他們駐地,你們有什麼看法。”
突猛采用遊擊戰術,唐軍不能被牽著走,在他想法中,直接不管主力,殺向部落駐地,逼著突猛來打。
胡圖是契丹人,他首先出列,指著大地圖。
“總管,各位將軍,契丹六部,獨活部、伏部、紇便部沿潢水西拉木倫河)分布,芬問部、突便部沿土河老哈河)安置,隻有苪溪部遙輦氏,藏在草原深處。”
他們本就是契丹人,地圖繪製比唐軍更加精細,八部位置清晰可見,在座諸將都露出喜色。
有內鬼的仗,打起來就是舒服。
胡圖繼續道:“六個營地,約有九萬多婦孺,現在已經入冬,牲畜都要圈養,他們就算遷徙,也不會太遠。”
他介紹完情況,就坐回去。
張鐵是個急性子,咧嘴一笑道:“他們位置不會變,這仗就好打,攻破一兩個部落,突猛那龜孫,想躲也躲不了。”
李知起身道:“芬問部和突便部最近,卑職建議選他們下手,草原上路好走,急行軍的話,三天就可到。”
“草原無險可守,突猛可能襲擊大賀氏。”
裴行儉拋出一個問題,眾人一下陷入沉思。
草原四通八達,唐軍去抄他們老家,同樣突猛,也可選擇突擊大賀氏,以他們三千人,絕對守不住。
大賀氏若亡,戰略層麵就輸了。
“總管,不如分一千步卒,防守營地。”
有人提出建議。
“不妥,分兵就弱。”
馬上有人反對,本來軍力就緊張,再分兵保護營地,麵對遙輦氏兩萬多騎兵,沒有必勝把握。
他們都目光都看向杜河。
杜河在帳中踱步。
“大賀氏有多少牛羊。”
“回總管,二十萬頭。”
杜河站住腳步,臉上露出堅毅,“讓所有人遷往黑風鎮,牛羊不能帶走的,就地宰殺取肉。”
“總管,這……”
胡圖目瞪口呆,牛羊是牧民根基,要按杜河所說,二十萬頭牛羊,至少要殺掉一半,沒有羊羔牛犢,來年大賀氏全都要餓死。
杜河淡淡道:“牛羊沒了可以再買,人沒了就什麼都沒了,隻要打敗遙輦氏,你們失去的,都能拿回來。”
烏娜靜靜點頭。
“按義兄說的做。”
黑風鎮在營州境內,有鎮戎軍和城堡守護,契丹人沒有攻城器械,杜河就不信,突猛要去碰個頭破血流。
胡圖艱難答應。
杜河再次下令,“裴行儉,傳信平州刺史,調五百步卒去黑風鎮,十日之內,必須趕到,違者斬。”
“傳信王長史,征召民夫,五十裡一驛,運送糧草,另外,和幽州建立聯係,高句麗若動,讓裴都即刻出兵。”
“諾。”
杜河不得不防,西秦叛軍,應該不在契丹,否則雄鷹部撐不住那麼久,而且,他心中一直有個疑問,突猛的實力,明顯不足撼動大唐。
他哪來的自信反唐。
除非另有援軍。
但東北強大的勢力,就剩下高句麗了。
夜色沉沉,寒風呼嘯著,大賀氏營寨燈火通明,牧民們連夜宰殺牲畜,濃烈血腥味飄在空中。
杜河望著草原出神。
契丹之戰,還是要速度,這地方太大了,橫豎五百裡,無遮無擋,若是下起雪來,後勤難以支持。
“都督。”
裴行儉凍得鼻子通紅,習慣性喊他都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