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雪飛揚,一騎探馬快速趕往中軍。
“殺!”
城北軍營喊聲震天,士兵們舉起長槍,隨著鼓聲突刺。細雪落在氈帽上,被熱氣融化成水。
“倒是沒有懈怠。”
杜河望著校場上的士兵,嘴角露出笑意。經曆數次大戰,營州四府的士兵,培養出強大的韌性。
王玄策忙於易州政事,軍中訓練隻能他親自抓。
“報——”
“魏州府兵,已在二十裡外。”
杜河聞言大喜,河間頻頻告急,等的實在煎熬。叛軍可不比契丹人,沒有魏博援軍,他不能犯險。
叮囑薑奉繼續訓練,他帶著幾十騎出南門。
南門外,運糧車隊綿延不斷。易州損失慘重,城中糧草要用來救濟百姓。唐守禮開定州倉,運輸輜重北上。
“淶水有動靜嗎?”
“賊軍龜縮幽州,隻有零星的探子。”
杜河放下心來,易州之戰後,偽夏幽州軍損失四千,再無力西侵。儘管如此,他還是派出二百斥候,沿淶水河探查。
他可沒忘記,白鬼是聲東擊西的高手。
在路旁等了小半個時辰,前方官道冒出一隊騎兵。一杆唐字大旗下,他們馬術精湛,帶著彪悍氣息。
“魏州出好兵啊。”
張寒忍不住誇讚。
“河北都是好兵。”
杜河糾正一句,河北千裡沃野,自古兵家必爭。戰亂加上貧窮,在這環境長大的人,桀驁且不畏死。
也因為這個,這場戰爭才難打。
幾十個騎兵放慢馬速,朝著杜河迎來。為首一個將領身材突出,頭盔下是濃眉大眼,正是秦懷道。
“魏州驃騎將軍秦懷道,見過大總管。”
秦懷道帶著騎兵,遠遠下馬行禮。
杜河露出笑意,魏博相三州府兵中,魏征距離最遠,但秦懷道偏偏先到。可見自家兄弟,一路趕得有多急。
“走,回營說話。”
易州塞不下這些人,王玄策早就安排好營地。杜河吩咐幾句,讓兵曹留在場外等大軍,他和秦懷道攜手進城。
從秦懷道口中,他了解到後方動向。
魏征收到命令後,把魏州四千府兵,全部派出,連個守城都沒留下。按他的話說,要是敵軍能打到魏州,杜河和他一起上吊去。
有宰相親自監督,相博二州不敢怠慢。兩府總共五千人,也在來的路上。
魏征調集十萬民夫,根據杜河命令,將後方糧草輜重,運往深州前線。易州卡在幽州左側,這不是主戰場。
“魏相雷厲風行,各州刺史都怕見他。”
杜河苦笑道:“魏相向來公正,彆說文官。若是戰事不利,我這主帥挨罵,不會比他們少。”
進入大營後,杜河揮退左右。
秦懷道也放鬆下來,道:“沒想到張靖玄心思,這般深沉。幸好是你在,換成是我,這會恐怕被抓到敵營了。”
“要不秦伯伯誇我心眼多呢。”
杜河自嘲一句,這一路上走來。大多是被逼出來的,突猛步步壓製,他不得不絞儘腦汁應對。張靖玄更是老謀深算。
跟這群人打交道,壓力太大了。
“博州相州府兵,明日就到,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杜河沉吟道:“先救河間。叛軍拿到這個大糧倉,深州定州都會失陷。我不能吃敗仗,朝中多少眼睛盯著呢。”
秦懷道臉色鄭重,“你儘管吩咐,魏州軍以我為首。”
杜河拍拍他肩膀,儘在不言中。秦懷道性格沉穩,不喜內鬥,這次壓住其他三個將軍,可見對他情義。
他攤開地圖,手指滑向河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