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話的是盧氏,她聲音尖銳有力,又帶著無窮恨意,殿內人被這聲音一激,頓時都安靜下來。
房玄齡呆了呆,似乎沒想到她會說話。
李二眉頭微皺,男人說話,婦道人家插什麼嘴,尤其杜河是官員。他有心教訓一番,想想房玄齡任勞任怨,終忍耐下來。
盧氏目中帶恨,隻死死盯著杜河。
“哦,原來是盧氏餘孽。”
杜河輕描淡寫,淡淡道:“盧氏資敵謀反,夫人能躲過一劫,應該慶幸才是。你若在幽州,本帥同樣斬你。”
同樣斬你!
這四個字一出,仿佛在給盧氏挖心。她雙目帶著血紅,仿若癲狂一般,發出淒厲笑,“來日盧氏,必將你挫骨揚灰。”
這一下滿殿皆驚,朝中爭鬥常有,但如此撕破臉,還是皇帝麵前。
所有人都感覺到風暴,殿中陷入詭異沉默。連李二都驚住了,臨陣生殺,是天子給大總管的權利,誰敢提出質疑。
這婦人,怕是失心瘋了吧。
“雲陽縣公一心為國,夫人在質疑朝廷嗎?”
這聲音清脆高亢,又帶著淡淡的威嚴,也是一個女聲。眾人尋著聲音看去,長樂公主鳳目含煞,正看著盧氏。
殿內靜的嚇人,連宮人都停住腳步。
每個人心中都掀起驚濤駭浪,長樂公主性格恬淡。彆說是生氣,就是與人爭吵都從未有過。
現在,公主分明是動了火氣。
城陽公主一臉茫然,拉著她衣袖,仿佛定格一般。她從小就和皇姐一起,從沒見皇姐生氣過。
杜河微微一呆,在這遍地皆敵宮殿裡。那個恬靜的少女,發出皇室的鳳鳴。
他心臟的某處,仿佛被人撥動一下。
長孫衝更是眼底閃著怒火,剛成親時,他試圖走進長樂內心。但公主永遠淡然,似乎一個沒情緒的木偶。
這讓他抓狂,他想要她大笑大哭。
可無論他怎麼去青樓,長樂都神情平淡。
現在為了杜河,長樂竟然生氣了。這讓他感到震驚和恥辱,自己從未辦到的事,卻被彆的男人輕易做到。
不知是誰發出吞咽聲,殿內眾人回過神來,
盧氏回過神來,但仇恨徹底點燃她,她發出尖叫。
“你不過……”
然而她沒有說完,一道人影快速衝過去,巴掌扇在她臉上,巨力將她扇倒在地,臉頰迅速紅腫。
“房相管不住家裡女人嗎?”
杜河站在那裡,厲聲質問房玄齡。他知道盧氏要說什麼,這種潑婦,無非就是二手貨羞辱。
但她一說出來就得死,房玄齡也要因此退隱。
這涉及皇室的尊嚴。
這是對他有利的結局,但他絕不允許盧氏說出口。琉璃般脆弱的長樂,不能碎在潑婦的口中。
房玄齡衝過來,又補兩個耳光。
盧氏似乎沒想到,倒在地上嚎啕大哭。
“房玄齡,你不是男人。”
“你讓彆人打我,你個慫貨。”
場中陷入無儘尷尬,眾人麵麵相覷,當朝首相,在這殿內體麵無存。
“失心瘋就回去治!”
杜河冷冷說一句。
房玄齡反應過來,朝著李二行禮,垂淚道:“陛下,她得了失心瘋,請允許臣先帶她回去。”
李二壓製住怒氣,輕輕揮揮手。
“將這婦人送回去。”
兩個宮廷衛士進來,小心翼翼扶著盧氏就走。
房玄齡朝四周拱手,步履蹣跚的離開。
杜河看向長樂,微笑道:“多謝殿下仗義執言,隻是朝中做事,難免有爭議,殿下身體抱恙,還是不要生氣好。”
長樂手指微顫,似乎沒從情緒中平複。
李二滿臉擔憂,“太子,送長樂回去休息。”
“是,父皇。”
李承乾連忙答應,帶著長樂往後殿走。城陽看殿內氣氛不對,也連忙跟上去。長孫皇後無心待下去,連忙起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