營州和高句麗的邊境,被北到南的遼水分割。
往東是唐境,治所營州,最前沿的懷遠鎮,汝羅守捉,燕郡守捉等軍鎮,都布置大唐境內。
跨過遼水百裡,就是高句麗的地盤。
他們曆時數百年,修建大量山城,遼東城、白岩城、蓋牟城等等。以山城為據點,不斷蠶食遼東地盤。
杜河連夜趕路,第二日懷遠鎮在望。
懷遠麵積很小,常駐軍民隻有千人。遼東大戰在即,這裡是進攻第一跳板,兵力也增加到五千。
鎮子沒有城牆,也沒有大門。但有四方遊騎巡查,發現騎隊後,很快有人去報信。
破舊的入口前,蘇烈和魏征出來相迎。
杜河下馬行禮,“魏相。”
“總算過來了。”
魏征語氣帶著不滿,嫌他在路上耽擱,老頭在河北操勞一年,看上去更疲憊,不過精神尚好。
杜河陪著笑,不跟他一般計較。
“大總管。”
蘇烈一身緋色缺胯衫,比以前更黑一些。渾身散發著乾勁,他沒升官但軍勳十轉,日後朝廷點帥,必有他名字。
“定方辛苦。”
一行人往裡走,鎮中隻有一條主街。八個大糧倉平地而起,顯得極其紮眼。杜河心中清楚,這都是前線輜重。
穿過龐大的軍營,眾人在帥帳議事。
蘇烈指著地圖介紹,“三日前,遼東城、蓋牟城、新城三城,調動三萬兵馬,由主帥高延壽率領西進。”
“現在駐紮在遼河東側,正和我軍八千人對峙。”
杜河微微皺眉,高延壽是高句麗大將,他帶人來遼河做什麼。現在還是十月初,遼河還未冰凍,縱橫200裡沼澤,不適合突襲。
“他們要做什麼?”
魏征不通軍事,他問的自是蘇烈。
蘇烈沉吟道:“根據軍中情報,淵蓋蘇文已平息反對的聲音,高句麗上下一心,正在積極備戰。末將認為,他們要攻打懷遠。”
自今年四月起,蘇烈不斷帶兵北上,繪製高句麗地圖。同時兵部探子,也在收集高句麗情報。
但這國部落製度,效果並不理想。
杜河道:“遼河兩岸沼澤,他們怎麼過來。”
沼澤行軍緩慢,唐軍又不是瞎子,隻需半道而擊,高句麗大軍必潰。
這是當年打隋軍的戰術,高句麗人不會不知道。
蘇烈緩緩搖頭,“這末將就不知了,但從軍事行動上看,目的就是懷遠。否則幾萬人馬,在此毫無意義。”
杜河再看向魏征,“魏相,懷遠糧草馬料有多少。”
明年就要大戰,糧草當然提前準備,房玄齡派人送到幽州,魏征再派人送到前線。目前儲存已有不少。
“第一批總計46萬石,一半在營州城,一半已運來懷遠。”
杜河默默估計,按十萬大軍算,這些糧食馬料,剛夠一個月份量。後續糧草輜重,還要從定州轉運。
李績無論攻蓋牟城還是遼東城,懷遠都是重要後勤地。蘇烈判定敵方攻懷遠,是最合理推測。
“我去前線看看。”
“末將陪你。”
兩人離開懷遠鎮,身後跟著兩百近衛。蘇烈防範嚴密,懷遠鎮方圓五十裡,都有唐軍探哨鋪出。
剛過雨季,地麵全是泥濘,戰馬速度緩慢。
“行儉這小子,沒闖禍吧?”
蘇烈落後半個身位,這位副帥很有眼力,杜河一到他就讓權,聞言笑道:“大總管下獄時,和李知他們鬨事。”
杜河笑罵一句,“混賬玩意。”
蘇烈感歎道:“河北撫恤下來,府兵都感恩戴德。侯爺年紀輕輕,在遼東威望卻高,日後還需謹慎,以免引來混亂……”
“喝多酒了,下次不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