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牆牆頭的風更烈了,吹得鳥銃手們的棉甲獵獵作響。二十名鳥銃手已按劉江的命令分成兩隊,十人的“正麵隊”蹲在東牆胸牆後,槍口對準牆外開闊地,每個人麵前都擺著一小撮顆粒火藥、三枚鉛彈和一根通條;另一隊十人作為“機動預備隊”,集結在北牆與東牆的拐角處,身後跟著兩個負責搬運火藥的輔兵,隨時準備支援東牆或封堵可能出現的缺口。
“都聽好了!最後一次實彈演練,隻練三輪,每輪三發,節省彈藥!”張獵戶站在東牆牆頭,手裡舉著一麵小紅旗,他身邊的王二柱,那個原明軍火器手,正逐個檢查鳥銃手的裝備,“裝填時按步驟來:清膛、裝火藥、塞彈、壓實,火門蓋彆忘了打開!誰要是慌了手腳,拖了全隊的後腿,戰後自己去軍法處領罰!”
劉江和孫承宗站在城樓下方,目光緊緊盯著牆頭的鳥銃手。孫承宗之前雖見過明軍的銃手訓練,卻從沒見過這般嚴格的輪射要求,忍不住低聲問:“劉守備,這般強調輪射次序,是怕裝填太慢,給清軍可乘之機?”
“正是。”劉江點頭,“鳥銃裝填慢是通病,若各自為戰,射一輪就亂了陣腳,清軍騎兵衝過來,咱們連還手的機會都沒有。輪射能保持持續火力,哪怕每分鐘隻射一輪,也能壓製住他們的步甲推進。”
話音剛落,張獵戶的紅旗猛地揮下:“第一排,舉槍!瞄準!放!”
“砰!砰!砰!”三聲清脆的槍響幾乎同時響起,鉛彈呼嘯著飛向牆外百米處的草人,其中兩發精準命中草人的胸口,將草捆打得粉碎。第一排鳥銃手射擊完畢,立刻蹲下裝填,第二排的三人緊接著起身,張獵戶的紅旗再次揮動:“第二排,放!”
又是三聲槍響,這次三發全中。三輪射擊下來,二十名鳥銃手雖有兩人因緊張導致裝填慢了半拍,卻基本保持了“前排射擊、後排裝填”的節奏,沒有出現混亂。王二柱走到那兩個慢了的鳥銃手身邊,拿起通條演示:“裝填時手腕彆抖,通條插到底,壓實火藥才不會炸膛,記住了?”兩人紅著臉點頭,立刻重新練習裝填動作。
“不錯,比昨天快了兩成。”劉江看著演練結果,滿意地點頭,“張叔,戰時就按這個節奏來,聽你號令齊射,彆貪多,保證每一發都能打在點子上。”
“放心吧少爺!”張獵戶大聲應道,他的獵鷹在肩頭撲騰了兩下,似乎也在為演練成功興奮。
另一邊,趙忠正將五十枚震天雷分發給可靠的老兵和軍官。他手裡拿著一枚震天雷,對著圍過來的士兵叮囑:“這玩意兒威力大,但也危險,必須按規定時機使用——隻有當清軍靠近壕溝填溝,或者爬上城牆時才能扔,扔之前務必喊一聲‘小心震天雷’,彆誤傷自己人!”
他將十枚震天雷交給周虎:“你帶五個人守東牆中段,這裡是清軍可能登城的重點,看到他們架梯,就往梯腳下扔,記住,引信點燃後數三個數再扔,彆太早也彆太晚!”周虎接過震天雷,小心翼翼地揣進懷裡的布袋:“放心,我就算自己被炸著,也不會扔錯時機!”
其他震天雷則按牆段分配,東牆二十枚,北牆十五枚,南、西牆各五枚應急。每個拿到震天雷的士兵,都反複檢查引信是否完好,有的還特意用手搓了搓引信上的蠟,確保點燃時順暢。
堡內的空地上,王鐵山正帶著工匠們調試三台拋石機。他手裡拿著一根長杆,杆上刻著不同的刻度,對著東邊的清軍營地比劃:“按這個距離,拋臂要抬到三尺高,絞盤轉三圈,石彈能扔到一百五十步外,正好覆蓋清軍的集結點!”
工匠們按他的要求調整拋臂角度,一個工匠轉動絞盤,將石彈拉到最高點,王鐵山喊了聲“放”,拋臂猛地甩出,石彈呼嘯著飛向遠處,落在一百五十步外的雪地裡,砸出一個半人深的坑。“好!”王鐵山拍手,又指著另一個方向,“再調,這次瞄準兩百步外,那是清軍可能架設火炮的位置!”
三台拋石機依次調試,分彆預設了一百步、一百五十步、兩百步三個射擊諸元,每個諸元都在拋臂上做了明顯的刻痕標記。“戰時隻要按刻痕調整,不用重新瞄準,能省不少時間!”王鐵山擦了擦額頭的汗,對著劉江喊道,“保證清軍一架火炮,咱們就用石彈砸他們!”
劉江走到拋石機旁,看著地上的刻痕,又看了看遠處的清軍營地,心裡更有底了。鳥銃的輪射能壓製步甲,震天雷能阻止登城和填溝,拋石機能轟擊敵軍集結點和火炮陣地,這三樣火器相互配合,再加上之前強化的工事,足以應對清軍的首輪進攻。
當最後一台拋石機調試完畢,東邊的清軍營地突然傳來一陣號角聲——多隆的先鋒部隊,終於要開始進攻了。
劉江立刻登上東牆城樓,對著全堡大喊:“各就各位!清軍來襲!準備接戰!”
牆頭的鳥銃手立刻蹲回胸牆後,火繩湊近火門;長槍手握緊槍杆,目光鎖定遠處的清軍隊伍;負責拋石機的工匠們,將石彈重新放進拋射筐,絞盤轉動的聲音在寂靜中格外刺耳。
火器的配置與演練已全部完成,接下來,就是用這些武器,迎接清軍的第一波衝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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