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室的門在身後合攏，將那令人窒息的壓抑氣氛短暫隔絕。
李默靠在冰涼的牆壁上，緩緩吐出一口濁氣。眉心那點烙印傳來穩定的冰涼感，像一枚定海神針，勉強鎮住了他翻騰的心緒。
873的功德值。
三條以上的強烈怨念糾纏。
這兩行字，如同燒紅的烙鐵，深深印刻在他的腦海裡。他原本以為張總隻是性格強勢、作風霸道，卻沒想到在“陰司”的賬本上，竟是如此不堪入目。那些冰冷的生平片段——商業欺詐、惡意競爭、拖欠薪酬、婚內出軌——勾勒出一個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貪婪形象。
而這貪婪與惡行，顯然並非沒有代價。“強烈怨念糾纏”，這六個字帶著森然的鬼氣，讓他脖頸後的寒毛都微微立起。這意味著，至少有三位因張總之故而蒙受巨大痛苦、甚至可能含恨而終的人或非人），其不甘與憤怒凝聚成了某種超越常理的力量，如同跗骨之蛆，纏繞在他身邊，隻是暫時“潛伏”著。
潛伏，不代表不存在，更不代表永遠無害。
李默甚至能感覺到，當自己窺見那行提示時，眉心的烙印似乎都微微悸動了一下，仿佛被那無形的怨念氣息所觸動。
他定了定神，邁開有些發軟的腿，朝著項目部辦公室走去。腦子裡亂糟糟的，既有對張總未來的某種陰暗揣測，更有對自己這詭異處境的茫然。
回到工位，小王和其他同事正圍在一起，低聲討論著剛才被批得狗血淋頭的方案，氣氛低迷。
“默哥，張總這次火氣也太大了……”小王苦著臉，“這方案都快推倒重來了。”
李默沒接話，隻是拿起水杯喝了一口早已涼透的水。他的目光掠過屏幕上那份被否定得一無是處的文檔，心中竟奇異般地沒有太多波瀾。與生死簿上那觸目驚心的負功德和潛伏的怨念相比，這份工作的壓力，似乎變得……渺小了起來。
一種微妙的疏離感，在他與這個曾經讓他疲於奔命的環境之間，悄然產生。
“按照張總說的改吧。”他平靜地說，聲音裡聽不出什麼情緒，“抓緊時間。”
他坐下來，重新打開文檔，手指放在鍵盤上，卻一時不知該從何改起。精神上的疲憊感再次湧上，比之前更加洶湧。淩晨的引渡消耗巨大，剛才會議上強行窺視生死簿雖然他還不完全確定那是什麼），似乎又抽空了他剛剛恢複的一點精力。
眉心那點冰涼依舊，但支撐他清醒活動的“能量”顯然快要見底了。大腦像是生鏽的齒輪，每轉動一下都異常艱澀。
他下意識地集中精神，再次“看”向腦海中那個簡陋的界麵。
【身份認證：李默。職務：地府駐陽世事務首席執行官試用期）。】
【當前功德點數：10。】
【能量儲備：9低，恢複緩慢）。】
【可用權限：靈視初級），引渡初級），初級審判，《地府功德律簡易版）》詳解。】
能量儲備隻剩9了，而且恢複緩慢。
他目光落在那個孤零零的“功德點數：10”上。
這東西……真的能兌換所謂的“精力恢複”嗎？
一個念頭升起，帶著試探的意味，觸及了那10點功德。
仿佛觸動了某個無形的開關，一段更詳細的信息流立刻反饋回來，直接呈現在他的意識中，如同展開了一個隱藏的商品列表：
【功德點可兌換項試用期權限）：】
1.陽壽：1功德點≈1時辰2小時）。提示：兌換後直接疊加於剩餘陽壽，過程不可逆。大量兌換需更高權限。）
2.運勢小幅修正24小時）：5功德點。效果隨機，可能包含財運、桃花運、事業運等微小正向波動。提示：效果微弱，且受自身命格及外界因素影響，存在不確定性。）
3.精力恢複輕度）：1功德點。快速恢複部分精神疲勞，小幅提升專注力，效果持續約12小時。效果強度與使用者當前狀態及功德點純淨度有關。）
4.地府低級神通體驗一次性）：權限不足，暫未開放。
5.《地府常識問答精簡版）》閱讀權限：5功德點。
……列表末尾模糊，似乎還有更多選項，但當前權限無法查看）】
精力恢複輕度），1功德點。
效果描述正是他此刻最需要的。
兌換嗎？
李默有些猶豫。這功德點來得不易，是老趙任務唯一的實質獎勵，用一點就少一點。而且這兌換係統透著一種說不出的古怪，用“功德”來換短暫的精力，怎麼想都感覺有點……虧？
但眼下，他確實需要保持清醒，完成這份該死的方案，否則明天還要麵對張總更大的怒火。能量儲備見底，自然恢複太慢，他等不起。
權衡再三，那種大腦僵滯、眼皮打架的痛苦最終還是占據了上風。
“兌換‘精力恢複輕度）’。”他在心中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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