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張燁有些咄咄逼人的目光,宴魁一時間竟是有些閃躲。
雖然一開始覺得張燁沒能保護好白而感到憤怒,但隨後他也意識到——真正沒有保護好白的,其實是他。
畢竟張燁本身從未答應過要保護白,就像他對張燁從未有過什麼期望。
而他,卻是實實在在地答應過白的亡母要保護好她,他卻沒能做到……
且這一路過來,他也從布魯克和天降者口中聽說了很多關於張燁的事情。
所以這一刻,真正沒有顏麵去麵對這一切的人,其實是他自己。
“還有酒嗎?”他問道。
“沒有。”張燁直接道,態度同樣不是很好。
對此宴魁也沒有動怒,甚至這一刻,張燁都感覺他原本直挺的脊梁都彎了些許。
所以張燁平複了一下心情,努力讓自己心平氣和下來,接著道:“說說,為什麼。”
宴魁這才看著黑色直刀,緩緩道:“當時我去抵擋絕戶閣的殺手,雖是擋住了,但我也重傷跌入一道懸崖之中,隻是僥幸沒死。”
“後來,我順著崖底的暗河,飄到了歃血皇朝境內,恰巧有支歃血皇朝的軍隊在此紮營修整,我被救了。”
“醒來時,我已經被他們帶回到軍隊駐地。”
“我雖是二星,在軍中並不算起眼,但因為曾是小姐的護衛,替小姐保管白族族徽,被誤認為是白族之人,因此被移交至歃血皇朝軍部。”
“當時的白族為了對付帝源皇朝和絕戶閣,已經和歃血皇朝秘密合作。”
“因此得知此事後白族族長便讓我偽裝成白族的核心成員,甚至還將一位白族長老的女兒許配給了我。”
“這場包辦婚姻沒有任何情感基礎,隻是為了應對歃血皇朝而做的謀劃。”
“我就這樣以白族女婿的身份,被強製要求加入歃血皇朝的軍隊,作為兩方聯合的象征。”
“這一年間,我屢獲戰功,又在軍中有所奇遇,獲得了進入一處秘境的資格。”
“但進入秘境後我卻發現,除非修得秘境中的功法,否則無法活著走出秘境。”
“就這樣,我在秘境中待了三年,有了這身修為,本想著出來後去找你們,但出來後又被管製,要求我必須為歃血皇朝效力三年才能放我離開……”
聞言,張燁眸光攢動。
【宴魁三星):100級,擁有掌控【黑絕詭雲】的力量——未儘白母遺願,是他最悔恨之事。】
“三星百級,你想走,他們還能攔你?”張燁問道。
宴魁搖搖頭,眼中流露出些許落寞:“三星百級又如何,在皇朝和白族中,這樣的存在比比皆是,不論是歃血皇朝還是白族,都不是我能抗衡的……”
“嗬……”張燁忽然冷笑一聲。
宴魁皺眉:“笑什麼?”
“原本在我眼裡,你就是個很可怕的家夥,但至少有你在的時候,我會覺得很安心。”張燁道。
“我也因為你總是罵我,踢我,沒給過我好臉色,便心中有些怨你。”
“而當你把小白交到我手中時,我也有預感你可能不會回來。”
“因此在我心裡,你雖然很討厭,但至少稱得上是個英雄人物,雖然不願意承認,但我確實很想成為你這樣的人——至少曾經是這樣。”
“後來白死了,你也沒有回來。”
“我想過很多種可能。”
“可能你死了,可能你重傷所以回不來,可能你失憶了,忘了自己答應過什麼。”
“結果你隻是被他們管住了,隻是因為他們不讓你回來,你就回不來了。”
“所以現在——我反而有點看不起你。”
“你!”宴魁當即握住刀把,麵色有些猙獰。
張燁卻嗬嗬一笑:“怎麼,要對我動刀?”
“那你怎麼不敢對他們動刀?”
“是因為打不過他們?”
“還是怕死?”
“你其實沒比我膽大到哪裡去,不是麼?”
“宴魁,你不如不回來——至少這樣還能維持你在我心目中的形象,至少你還能說服自己‘回來也沒用’,這樣還會好受一些。”
“你懂什麼?!”宴魁終於忍不住了,周身黑雲湧動,罡風獵獵。
“你以為我沒試過?!”
“你以為我現在為什麼能站在你麵前跟你說這些?!”
說話間,他一把扯下左臂的袖子,這一刻張燁才看清——他的左臂,已經不是他原來的左臂,而是一支由精密機關構建而成的機關義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