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豫幾乎是憑著本能挪回自己的窩棚的。渾身上下每一塊肌肉都在尖叫抗議，啞巴的特訓讓他的身體變成了一個巨大的疼痛接收器。
“至少明天應該不會更疼了...”他自我安慰著，摸索著掏出鑰匙卡，刷開那扇薄得像紙一樣的金屬門。
就在門打開的瞬間，李豫那老舊的電子眼捕捉到了一絲不尋常——門鎖有被撬過的痕跡，很輕微，但確實存在。長期物流管理專業訓練出的觀察力讓他下意識地停頓了一下。
正是這片刻的遲疑救了他一命。
一道寒光幾乎是貼著他的頭皮掠過，狠狠劈在門框上，濺起一叢毛發和火星子。李豫想都沒想就向前撲倒，用的是下午啞巴教的“受身”技巧——雖然做得歪歪扭扭，但至少避免了臉著地。
“媽的，躲得挺快！”一個粗啞的聲音罵道。
李豫翻滾到牆角，迅速掃視屋內。兩個穿著破爛皮質外套的男人站在他的小屋裡，一個手持一把寒光閃閃的砍刀，另一個則握著一根帶電的警棍。屋裡被翻得亂七八糟，他的那份體檢報告被扔在地上，上麵有個明顯的腳印。
“你們是誰？”李豫一邊問一邊慢慢起身，大腦飛速運轉。他的小屋總共不到五平米，幾乎沒有躲閃空間。
持刀的雞冠頭男人咧嘴一笑，露出一排鋼鐵牙齒：“我們是你的財富再分配專員，朋友。聽說你身上帶著價值五十萬的‘貨物’，我們想來幫你...減輕負擔。”
李豫的心沉了下去。體檢報告！有人闖進來看到了那份該死的評估報告，然後叫來了器官販子。
“我建議你們離開，”李豫儘量讓聲音保持平穩，“我是廣廈集團的員工，有定位芯片。”
拿電棍的男人嗤笑一聲：“廣廈的員工？那就更好了。我們快速取貨，保證不弄壞太多...反正你們公司有醫保，對吧？”
沒有警告，電棍男突然發動攻擊。李豫勉強側身躲過，電棍擦著他的肋骨掠過，帶來一陣麻痹感。狹小的空間反而成了他的優勢——攻擊者無法同時上前，而且他們的武器在近距離難以施展。
持刀者不耐煩地推開同夥：“廢物，讓我來！”
他揮刀橫劈，李豫下意識地後仰，刀尖幾乎劃破他的喉嚨。在那一瞬間，他注意到對方發力過猛，露出了腋下的空檔——這是下午小張在全息投影中指出的常見弱點之一。
沒有時間思考，李豫幾乎是本能地向前踏步，用儘全力一拳打向那個空檔。他聽到一聲悶響和痛苦的咕嚕聲，持刀者踉蹌後退，撞在小屋的牆上。
“你他媽——”電棍男再次撲上來。
李豫抓起床上單薄的破被子，擋在身前。電棍擊中布料，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但卻沒有傳導到李豫身上。
“什麼鬼東西？”攻擊者愣了一下。
就這一瞬間的遲疑，李豫已經丟下手裡的被子，抓起床頭的水杯潑向對方，被水浸濕的被子立刻把電導到了電棍男的身上。
接下來是持刀的男人，他甚至踩著還在顫抖的同伴就撲了上來，李豫運用著白天學到的技能艱難的在狹小的空間躲閃，好在刀子很短，李豫抓住空隙一拳打在對麵的鼻梁上，然後抓起裝著如來神掌的背包往對方的雞冠頭上用力砸下去……
當持刀男暈乎乎的倒下時，李豫自己也癱坐在地上，喘著粗氣。他的小屋已經徹底毀了，唯一的椅子散架，床鋪被掀翻，連牆上的電子鐘都被打碎了。
“這下徹底完了...”他看著滿目瘡痍的小屋，苦笑起來。維修費用絕對是他承擔不起的，更何況這裡已經不再安全——既然有人能闖進來一次，就能闖進來第二次。
絕望中，他摸索著打開腦插芯片的聯係人列表，找到了王叔的頻道。
“王叔，抱歉這麼晚打擾...”李豫的聲音因疲憊和疼痛而顫抖，“我的住處...出了點問題。您知道哪裡有便宜的安全住所嗎？”
頻道那頭沉默了片刻，然後傳來王叔略帶驚訝的聲音：“你小子沒看合同附件嗎？廣廈為保安部提供免費宿舍啊，就在總部b5層。雖然條件一般，但至少安全，還有基本醫療設備。”
李豫愣住了：“免、免費宿舍？合同裡有這條？”
王叔的笑聲傳來：“看來你真沒仔細看合同。附件d第7條：鑒於崗位特殊性，公司為安保人員提供基本住宿保障。來吧，我跟門衛說一聲。”
半小時後，李豫拖著自己少得可憐的行李——其實就是幾件衣服和那本《如來神掌》，站在了廣廈總部b5層的宿舍門前。他的臉上又多了一塊淤青，整個人看上去比流浪漢好不了多少。
王叔已經在等他了，遞給他一張門卡：“b507，你的新窩。記住，這裡是公司財產，隨時可能檢查，保持整潔。”
“就是檢查的時候垃圾桶裡不能有垃圾，床上不能躺著人是吧。”李豫刷開門卡，然後愣住了。
所謂的“宿舍”其實就是一個稍大一點的膠囊艙，麵積約八平米，但設計極為高效。折疊床、迷你衛生間、基本廚房設施一應俱全，牆上還有一個醫療箱標誌。
王叔靠在門框上：“今天怎麼回事？”
李豫簡要解釋了發生的事情。王叔的眉頭越皺越緊。
“器官販子都找上門了...看來有人泄露了你的體檢信息。”王叔沉吟道，“明天我查一下是誰進了你的房間。至於那倆倒黴蛋...”
“我打暈了他們，應該沒事吧？”李豫有些擔心。
王叔露出一個古怪的笑容：“放心吧，他們會得到‘妥善處理’的。”
這句話讓李豫後背發涼，但他明智地沒有多問。他的腦插芯片彈出提醒：“距離還款日還剩1天11小時34分。請確保賬戶內有足夠餘額。”
李豫歎了口氣。住所問題解決了，但錢的問題還在。他手頭還有兩千五黑金，必須儘快洗白，實在不行就得問王叔借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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