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廣廈宿舍裡，李豫被腦插芯片準時的疼痛喚醒。不同於往日的還款警告，今天是全身肌肉在集體抗議——啞巴的特訓、小趙的“形象課”，以及前晚與器官販子的搏鬥，所有傷痛在這一刻達成了痛苦的共識。
“操...”他呻吟著從床上爬起來，動作緩慢得像一台生鏽的機器。
簡單的梳洗後，李豫盯著鏡中的自己：左眼的廉價電子眼微微閃爍，右肩的淤青已經由紫轉黃，臉上還留著昨晚的擦傷。最可笑的是，他居然下意識地調整了一下表情，試圖讓自己看起來更“上鏡”——小趙的訓練居然真的起了作用。
“廣廈集團祝您今日工作愉快。”芯片彈出日常問候，後麵跟著賬戶餘額：83.5信用點。這個數字像一盆冷水澆在他頭上，提醒著他雖然熬過了這個還款日，但下個月的債務正在不遠處虎視眈眈。
上班的路上，李豫越想越氣。那五百信用點的手續費像一根刺紮在他心裡。憑什麼？他冒著生命危險製服了兩個通緝犯，結果就因為缺一張破執照，被稅務局硬生生刮走一半賞金？
“得去辦個賞金獵人執照。”他下定決心，“下次再遇到這種好事，絕不能讓他們再刮走這麼多。”
這一天的班對李豫來說格外漫長。保安部的訓練似乎進入了新階段，啞巴開始教他如何在不同環境下挨打——光滑的地麵、狹窄的通道、昏暗的環境...每種情況下的倒地技巧都略有不同。
“敵人不會總是在平地上揍你。”啞巴言簡意賅地解釋，隨後一腳把李豫踹倒在模擬濕滑地麵的訓練區。
技術宅小張則給他做了一個全身掃描：“根據昨晚的戰鬥數據，我調整了你的防禦弱點模型。看，第三肋骨這裡是個盲區...”
……
李豫哭笑不得地記下所有這些“建議”，心裡隻盼著早點下班去辦執照。
終於，在連續工作14小時後，下班時間到了。廣廈的保安工作是標準的朝7晚9，月休一天，不過有休息日這種已經是福利了，據說市麵上九成九的公司是不休息的。
李豫拖著疲憊的身軀，搭乘免費地鐵來到天穹市的賞金獵人注冊中心。這是一棟看起來就很貴的玻璃鋼結構建築，門口站著兩名全副武裝的警衛，他們的義眼閃爍著危險的紅光。
大廳內部冷氣開得十足，與外麵的悶熱形成鮮明對比。幾個看起來就不好惹的角色正在排隊等候，他們身上的裝備比整個李豫都值錢。
“下一位。”櫃台後的工作人員頭也不抬，聲音通過麵部的發聲器傳出，冰冷而機械。
李豫走上前：“我想注冊賞金獵人執照。”
工作人員終於抬頭，一雙合成的眼睛掃描著他：“基礎注冊費5000信用點。請確認支付。”
“多少？！”李豫以為自己聽錯了。
“5000信用點。這是最基礎的e級執照，隻能接最低級彆的通緝令。”工作人員的語氣裡帶著明顯的不耐煩，“或者您可以選擇高級套餐，包含裝備折扣和信息優先權...”
李豫感到一陣眩暈。5000信用點？這比他一個月工資還多！
“那...稅率呢？”他抱著一絲希望問。
“持照獵人享受15的優惠稅率。”工作人員說，“但請注意，e級執照每月需繳納300信用點的維護費，否則會自動降級。”
李豫快速計算著：5000注冊費+300月費，他得抓到多少個通緝犯才能回本？而且這還不算裝備成本...
仿佛看穿了他的想法，工作人員補充道：“建議您先參觀一下裝備區。現在的通緝犯大多經過義體改造，沒有合適的裝備，就算是a級獵人也可能翻車。”
李豫跟著指示牌來到裝備展示區，這裡的價格更加令人絕望。
一把最基礎的脈衝手槍：8000信用點。
一套能防普通刀劍的纖維護甲：信用點。
一雙增強移動速度的動力靴：信用點。
甚至連一副能掃描義體弱點的戰術目鏡都要5000信用點。
李豫看著這些天文數字，終於明白了為什麼賞金獵人大多看起來那麼專業——不專業的早就死光了。
一個穿著看起來就很昂貴的裝備的老獵人注意到他沮喪的表情，走過來拍拍他的肩：“新人？彆灰心，大家都是這麼過來的。”
“這些價格...”李豫不知道說什麼好。
老獵人笑了：“這行就是這樣，窮鬼玩不起。子彈碰到有錢人真的會自己拐彎——不是比喻，有錢人買的保險裡真的有智能子彈免疫服務。”
他指著展廳最中央的一套頂級裝備：“那套‘天神’戰鬥服，能硬接火箭彈，自帶隱形功能，價格夠買下一棟樓。隻有頂級獵人才買得起，而他們通常隻接頂級懸賞。”
李豫想起昨晚那兩個菜鳥器官販子，突然意識到自己有多幸運。他們顯然是最低級的通緝犯，沒有任何高級改造，否則他早就被大卸八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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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說，”老獵人總結道，“你沒錢買裝備，就接不到高賞金任務；接不到高賞金任務，就賺不到錢買更好的裝備。”
李豫灰溜溜地離開注冊中心，夜幕已經降臨。天空城的霓虹燈照亮他失望的臉，那些閃爍的廣告此刻看起來格外刺眼——“成為賞金獵人，月入十萬不是夢！”...
多麼諷刺的宣傳語。確實不是夢，是幻想。
正當他垂頭喪氣地準備回宿舍時，腦插芯片收到王叔的消息：“今晚有大活，全體集合。b7層，現在。”
李豫精神一振。大活意味著大錢！他立即改變方向，快步向廣廈總部趕去。
保安部裡，幾乎所有人都到齊了——這是李豫第一次看到全員集合。啞巴在擦拭一把重型武器，技術宅小張在調試一堆看不懂的設備，神棍老劉在掐算著什麼，網紅小趙則在調整多個隱藏攝像頭的角度。
王叔見人齊了，開門見山：“剛接到消息，武器製造巨頭ak集團有個新開發的裝備被間諜偷了，目標正在通過c區下水道，我們抓緊時間趕過去應該能攔住，黑市上已經有人開價了。”王叔伸出五根手指。
“五萬？”老劉笑眯眯的問。
王叔搖頭：“五十萬。每人能分兩萬以上。”
休息室裡響起一陣吸氣聲。就連一向淡定的啞巴都抬起了頭。
“不過，風險也大。”王叔又點點頭，“對手不止那個小偷，還有搶活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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