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罪裔蘇醒，往昔回響照歸途
那聲音，細微卻持續，如同無數細小的蟲豸在啃噬著理智的防線，透過坍塌物的縫隙，無孔不入地鑽進三人的耳朵。刮擦聲、蠕動聲、間或夾雜著一兩聲濕滑的、仿佛粘液滴落的輕響…在這絕對寂靜的金屬管道內，被無限放大，勾勒出無法言喻的恐怖想象。
是什麼東西被堵在了另一邊？是某種變異生物？還是“淨化序列”的另一種造物？它們是在漫無目的地挖掘，還是…已經察覺到了這邊新鮮血肉的氣息？
剛剛因為暫時脫離冷水而稍微回暖的血液，瞬間再次凍結。
“後退…慢慢後退…”林薇聲音發顫，用手電照著那不斷有碎屑落下的坍塌處，身體不由自主地向後縮去。
趙曉峰也臉色慘白，拖著傷腿艱難挪動。
蘇清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但她強行鎮定下來，一邊警惕地盯著聲音來源，一邊快速掃視著周圍管道壁。既然是維護管道，或許會有岔路或者其他出口？
然而，管道壁光滑冰冷，除了灰塵和一些模糊的編號，沒有任何其他通道的跡象。他們仿佛被困在了一條絕路的儘頭。
懷中的金屬盒子變得愈發沉重，裡麵那份揭露了陳祁東罪證和可能涉及陳星身世的文件，此刻仿佛散發著無形的寒意，與管道另一端未知的威脅交織在一起，壓得她幾乎喘不過氣。
阻止父親…阻止儀式…在我徹底消失之前…
陳星昏迷前的囈語再次回響在耳邊。時間，或許真的不多了。
就在這時，或許是因為極致的緊張和恐懼刺激了感知，或許是她手中那枚微微恢複能量的聖徽再次產生了微弱共鳴，蘇清的目光猛地鎖定在了管道側壁上方，一個極其不起眼的、仿佛隻是裝飾性凸起的菱形金屬塊上。
那塊金屬的材質，與周圍略有不同，似乎更加古老，上麵刻著一個幾乎被灰塵完全覆蓋的、極其細微的符號——那是一個簡化的、由三道弧線構成的翅膀圖案。
這個圖案…她似乎在哪裡見過？不是在文件上，而是在…之前古鏡顯示的、關於“守望者”的某些破碎信息中？代表著…“指引”或“希望”？
鬼使神差地，她伸出手，用力按向了那個菱形金屬塊。
出乎意料，金屬塊被她輕輕按了下去，發出一聲極其輕微的“哢噠”聲。
嗡…
一陣低沉的、仿佛齒輪轉動的機括聲從管道壁內部傳來。緊接著，在三人驚愕的目光中，他們身旁那看似渾然一體的管道壁，竟然無聲無息地向內滑開了一道僅容一人側身通過的狹窄縫隙！露出後麵一條更加幽深、向下傾斜的、布滿了粗大線纜和管道的維護深井！一股帶著濃重機油和塵埃味的冷風從下方湧上！
這裡竟然還有一個隱藏入口？！
聖徽似乎也感應到了什麼，微光閃爍了一下，投射出一行模糊的信息：【檢測到舊紀元“翼衛”通道入口…權限驗證通過臨時）…通往…下層能源矩陣…】
希望之光再次燃起！
“快！進去！”蘇清立刻喊道，也顧不上深井另一端有什麼了，總比留在這裡麵對那未知的刮擦聲要強！
林薇和趙曉峰也反應過來，手忙腳亂地先將昏迷的陳星塞進縫隙，然後自己也先後側身擠了進去。
蘇清最後一個進入，在她身體完全進入縫隙的瞬間，她似乎聽到身後那坍塌處，傳來一聲更加清晰的、仿佛某種硬物刮開混凝土的刺耳聲響！
她不敢回頭，奮力推動內部一個類似的手動閥杆。
滑門再次無聲地閉合，將外界的一切聲音徹底隔絕。
深井內一片漆黑，隻有手電的光柱向下照射，看不到底。四周是冰冷的金屬架和粗大的、不知用途的管道線纜，提供了一個可供攀爬的框架。但帶著昏迷的陳星，向下攀爬幾乎是不可能的任務。
“隻能滑下去了！小心一點！”林薇觀察了一下說道，管道線纜的表麵相對光滑，可以作為滑道，但速度可能很快。
沒有更好的辦法。三人再次將陳星固定好，咬緊牙關，沿著那粗大的主線纜束，開始向下滑去。
速度果然極快，失重感傳來，風聲在耳邊呼嘯。黑暗中隻能依靠手電光勉強判斷下方情況。
滑落了大約幾十米深，下方終於出現了較為平坦的平台。四人重重地落在冰冷的金屬地板上，滾作一團。
蘇清顧不上摔疼的身體，第一時間檢查陳星。這次墜落似乎對他造成了一些衝擊，他咳嗽著，竟然再次悠悠轉醒！
這一次，他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迷茫或冰冷的金色豎瞳，而是恢複了一些屬於“陳星”的清醒，儘管依舊充滿了疲憊和虛弱，但至少能聚焦了。
“我們…這是在哪？”他聲音沙啞得厲害，試圖撐起身體，卻因為虛弱和傷痛失敗了。
“陳星！你醒了！”蘇清驚喜交加，連忙扶住他，“我們還在黑鬆林地下，在一個維護深井裡。你感覺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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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全身都疼…”陳星艱難地呼吸著，目光掃過周圍陌生的環境和林薇、趙曉峰關切又帶著恐懼的臉，最後落在蘇清臉上，“我…昏迷了多久？發生了…什麼？我好像…做了很多…奇怪的夢…”
他似乎完全不記得自己捏碎古鏡、短暫蘇醒並引導能量的事情了。
蘇清心中一緊，猶豫著該如何開口。那份文件的內容和她的猜測，此刻如同巨石般壓在她心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