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記得我們第一次在醫院值夜班嗎?顧清越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窗外的星獸,你說,醫生能治愈傷病,卻治不了人心的隔閡。他轉頭時,燈光在他眼底投下細碎的光斑,但現在看來,我們不僅能治愈星獸,還能跨越物種的隔閡。
林疏桐接過營養液,指尖傳來的溫度讓她心裡一暖。她想起在星淵島那個混亂的夜晚,顧清越也是這樣,默默遞給她一杯熱咖啡,在她最疲憊的時候,給了她一絲溫暖。
突然,星獸群的中心爆發出刺眼的光芒,程敘的警報器發出尖銳的鳴響,他的機械義肢在控製台上瘋狂操作,額頭上滲出的汗珠在燈光下閃著光:能量異常!不是攻擊,是...饋贈?
一道純淨的能量光束從星獸群中心射出,擊中遠航號的能量核心。整個星艦突然被一層流動的光膜覆蓋,原本銀灰色的艦身此刻像被鍍上了一層星光,舷窗外的星獸們正在向他們點頭,那些如同星係般的眼睛裡,映照著星艦的影子。
南星的尖叫聲劃破了艦橋的寧靜,她麵前的星圖上,代表星艦的光點正在發生變化,能量讀數飆升到前所未有的高度。它們把自己的能量護盾分享給我們了!她綠發上的光點興奮地跳躍著,這意味著...我們能直接穿過最混亂的星雲區域!
林疏桐看著舷窗外那些巨大而溫柔的生物,突然想起地球古老的神話裡,有關於神獸守護人類的傳說。她轉頭看向顧清越,發現他也在看她,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像是有電流劃過。
就在這時,最大的那頭星獸突然發出一聲急促的鳴叫,它翼膜上的星圖紋路開始快速閃爍,像是在傳遞某種緊急信息。南星的臉色瞬間變得蒼白,她綠發上的光點突然熄滅,隻剩下額間的胎記還在微弱地閃爍。
它說...南星的聲音帶著顫抖,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虛空之眼...比我們預測的...提前了。
星獸群突然開始移動,它們組成的能量矩陣正在變形,原本柔和的光芒變得急促而不穩定。程敘的機械義肢突然發出刺耳的警報,他盯著屏幕上的數據,手指因為用力而泛白:它們在...加速能量輸出?這會耗儘它們的生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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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疏桐突然明白了什麼,她猛地衝向登陸艙,顧清越緊隨其後。當他們再次站在星獸的背脊上時,能清晰地感受到底下能量流動的速度正在加快,像一條即將決堤的河流。
最大的星獸低下頭,用鼻尖輕輕蹭了蹭林疏桐的臉頰,它的呼吸帶著灼熱的溫度,卻意外地讓人感到安心。林疏桐突然抓住顧清越的手,他的掌心溫熱而乾燥,帶著常年握手術刀留下的薄繭。
我們不能讓它們這麼做。林疏桐的聲音很堅定,她轉頭看向顧清越時,眼裡閃爍著某種決絕的光芒,就像在醫院裡,我們不能為了救一個人,而犧牲另一個人。
顧清越回握住她的手,他的指尖傳來穩定的力量:那我們就一起想辦法。他的目光掃過星獸翼膜上那些正在黯淡的星圖,就像以前每次遇到難題時一樣。
星獸發出一聲悲鳴,這一次,聲音裡帶著明顯的不舍。它翼膜上的能量突然爆發,將林疏桐和顧清越送回登陸艙。當艙門關閉的瞬間,他們看到星獸群組成的能量矩陣突然爆發出刺眼的光芒,像一顆在星雲中點燃的太陽。
程敘的驚呼聲通過通訊器傳來,帶著難以置信的顫抖:它們...它們在主動吸引虛空之眼的注意力!能量讀數顯示,它們正在...正在自我引爆!
林疏桐猛地拍向控製麵板,想要再次打開艙門,卻發現係統已經被星獸的能量鎖死。她看著舷窗外那顆越來越亮的,突然想起南星說過,星獸的生命形態其實是凝聚的星塵,死亡後會回歸宇宙,成為新的星核。
顧清越突然從身後抱住她,下巴抵在她的發頂,聲音裡帶著壓抑的顫抖:它們不是在犧牲,是在選擇自己的歸宿。他頓了頓,補充道,就像當年江暮沉選擇自首,顧承霄選擇彌補,每個生命都有權利選擇自己的結局。
林疏桐沒有回頭,她能感受到顧清越胸膛的起伏,和他話語裡的悲傷。舷窗外,星獸群組成的已經開始收縮,周圍的星雲被這股力量攪動,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
突然,一道黑色的裂隙在漩渦中心撕開,那是虛空之眼的先鋒,帶著吞噬一切的引力,開始拉扯周圍的物質。星獸群發出最後的鳴叫,這聲音穿透了登陸艙的屏障,在每個人的心底回蕩。
當登陸艙返回遠航號時,艦橋上一片寂靜。南星趴在星圖上,肩膀微微聳動,綠發遮住了她的臉,隻有斷斷續續的抽泣聲證明她還醒著。程敘的機械義肢無力地垂在身側,金屬手指上的漆皮因為用力而剝落了好幾塊。
沈星遙緊緊抱著葉婉音,她的臉埋在他的胸口,肩膀微微顫抖。沈星遙輕輕撫摸著她的長發,指尖的治愈能量無意識地溢出,在她發間凝成細小的光點。
羅伊和雷掣靠在控製台旁,誰也沒有說話。羅伊紅發上的火苗黯淡無光,像是快要熄滅的燭火;雷掣藍色的皮膚上,那些原本閃爍的電弧已經消失,隻剩下密密麻麻的汗珠。
林疏桐走到舷窗前,顧清越站在她身邊,兩人之間隔著一拳的距離,卻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窗外,星獸群組成的已經完全被虛空之眼的裂隙吞噬,但那股能量爆發產生的衝擊波,卻在裂隙周圍形成了一道暫時的屏障。
它們成功了。顧清越的聲音很輕,像是怕驚擾了這片星空的寧靜,至少爭取了時間。
林疏桐點點頭,她的目光落在那道正在緩慢愈合的屏障上,突然想起星獸翼膜上那些如同星河般的紋路。程敘,她突然開口,聲音帶著一絲沙啞,分析剛才的能量爆發數據,能不能複製這種屏障?
程敘猛地抬起頭,機械義眼的紅光重新亮起,他手指在控製台上飛舞的速度,比剛才快了一倍:理論上可行!星獸的能量頻率裡有空間穩定因子,隻要我們能模擬...他的聲音越來越興奮,像是找到了新的希望。
南星也抬起頭,臉上還掛著淚痕,但眼裡已經重新燃起了光芒:我能幫忙!它們剛才傳遞的星圖裡,有空間節點的坐標!她綠發上的光點重新亮起,像一顆顆被淚水洗過的星星。
林疏桐轉頭看向顧清越,發現他也在看她,兩人的目光在半空中相遇,像是有火花炸開。顧清越突然笑了,眼角的細紋在燈光下顯得格外溫柔:看來,我們又有新的課題了。
林疏桐也笑了,她想起在市立醫院的那個清晨,顧清越也是這樣笑著對她說,醫學的道路永無止境。而現在,他們要麵對的,是比醫學更廣闊的宇宙奧秘。
舷窗外,虛空之眼的裂隙還在緩慢擴大,但星獸用生命築起的屏障,卻頑強地阻擋著它的腳步。遠處的星雲中,幾顆新的星星正在閃爍,那是星獸回歸宇宙的證明,也是新的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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