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生艙的維生係統發出輕微的嗡鳴,將循環過濾後的空氣送入艙室。
淩星坐在駕駛座上,指尖輕撫星塵鑰匙的星軌紋路,銀白光芒順著指縫流淌,在控製台表麵投下細碎的光斑。
艙壁的醫療掃描儀正對著炎烈運轉,淡藍色的光束掃過他左肩的黯蝕結晶,屏幕上跳動的綠色數據流顯示腐蝕程度已從37降至19,但結晶深處的能量波動仍像垂死的心臟般頑強搏動。
“淨化之核的能量還在持續作用。”月璃說。
月璃將一杯溫熱的星穹茶放在炎烈手邊,冰藍色長袍的下擺掃過金屬地板,帶起細碎的冰晶。
她的玉佩懸浮在掃描儀旁,冰藍色光紋與數據流交織成複雜的矩陣。
“但議會用的黯蝕菌株經過基因編輯,細胞壁裡嵌著星軌鋼碎片,普通淨化力場很難徹底清除——就像紮進肉裡的刺,必須找到對應的抗體。”月璃補充道。
炎烈仰頭飲儘茶水,喉結滾動時牽扯出左肩的疼痛,他齜牙咧嘴地將戰斧靠在艙壁。
“當年在鏽鐵七號礦洞,老礦工們說黯蝕汙染分三階段。第一階段是皮膚結晶化,第二階段侵蝕神經係統,第三階段……”炎烈說。
他突然停住話頭,目光落在艙窗外緩緩消散的墨綠色煙霧上——那是母巢爆炸後擴散的汙染雲,正以每秒兩百公裡的速度向周邊星域蔓延。
“第三階段會變成沒有自主意識的侵蝕體,腦子裡隻剩下‘吞噬’兩個字。”炎烈說。
淩星突然站起身,星塵鑰匙的光芒驟然熾烈,在艙壁投射出實時星圖。
標注著紅色警告的區域正以驚人的速度擴張,三個殖民星的坐標已經被汙染雲覆蓋,其中最靠近鏽鐵七號的“藍晶星”正在發出求救信號,信號波段裡夾雜著淒厲的尖叫和金屬撕裂的銳響。
“汙染擴散速度比計算快了40。”淩星說。
他的指尖重重敲擊在藍晶星坐標上,星圖突然放大,顯示出該星球的實時畫麵:灰黑色的黯蝕黏膜正從極地冰蓋蔓延,所過之處的建築物如同被強酸腐蝕的糖塊般消融,居民們的逃亡飛船剛升空就被汙染雲包裹,在虛空中化作閃爍的綠火。
“母巢核心的自爆雖然摧毀了源頭,但產生的能量衝擊波反而加速了孢子傳播——就像捏爆的毒囊,把毒素撒得更遠。”淩星說。
月璃的玉佩突然劇烈震顫,冰藍色光紋在星圖上勾勒出汙染雲的擴散軌跡,軌跡儘頭指向一片閃爍著紫色光芒的星雲。
“是‘迷霧星域’。”月璃的聲音帶著凝重。
她的指尖劃過星雲邊緣的星軌參數。
“那裡有矽基文明的避難所,據說藏著十萬名幸存者。如果汙染雲抵達,他們會成為新的母巢養料——就像鏽鐵七號的礦工一樣。”月璃說。
炎烈猛地拍向控製台,赤色光焰順著掌心注入星圖,將迷霧星域的坐標燒成醒目的紅痕。
“不能讓這種事再發生。”炎烈說。
他左肩的黯蝕結晶突然刺痛,讓他倒吸一口涼氣。
“我的火焰能暫時灼燒汙染雲,但需要鑰匙能量增幅——就像在小行星帶那次,你的淨化力場能給火焰鍍上一層‘星塵膜’,既不會傷及無辜,又能徹底滅活孢子。”炎烈對淩星說。
淩星的目光落在星塵鑰匙頂端的意識結晶上,金色光芒中隱約能看到礦工們的虛影在低語。
他閉上眼睛,那些破碎的記憶如同潮水般湧來:礦洞內礦工們被強製注射黯蝕菌株時的嘶吼、父親藏起數據芯片時決絕的眼神、鴉在爆炸前最後一刻的微笑……這些畫麵在他腦海中交織成灼熱的烙印,燙得眼眶發酸。
“鑰匙在共鳴。”月璃輕聲提醒。
她的玉佩正與星塵鑰匙產生共振,在艙室中央形成旋轉的能量漩渦,漩渦中浮現出藍晶星居民的麵容——他們大多是和鏽鐵七號相似的礦工家庭,孩子們舉著自製的星艦模型,在廣場上追逐打鬨。
“這些意識體在傳遞坐標,藍晶星的主礦道裡有矽基文明遺留的淨化塔,隻要注入足夠的鑰匙能量,就能啟動行星級防護罩。”月璃說。
淩星突然攥緊鑰匙,銀白光芒在他掌心炸開。
“設定航線,目標藍晶星主礦道。”淩星的聲音帶著金屬般的冷硬,每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我們去啟動淨化塔。”淩星說。
“可是索恩的艦隊……”月璃的話被突然響起的警報聲打斷。
戰術顯示屏上跳出十二艘議會戰艦的坐標,它們正從三個方向包抄而來,艦艏的星軌炮閃爍著暗紫色的光芒,炮口凝聚的能量球在虛空中扭曲成毒蛇的形狀。
炎烈將戰斧插入武器接口,赤色能量順著線路蔓延,在逃生艙外殼形成流動的火牆。
“來得正好。”炎烈的嘴角勾起一抹狠厲的笑。
“剛才在雙生神殿沒儘興,正好用他們的星艦給淨化塔當能量源——星軌鋼的能量轉化率可是高達89。”炎烈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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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星調出藍晶星的礦道圖紙,星塵鑰匙的光芒在圖紙上流轉,勾勒出淨化塔的位置和能量線路。
“淨化塔需要三個人同時注入能量才能啟動。”淩星說。
他的指尖在圖紙上敲擊出摩斯密碼的節奏——這是礦工們在鏽鐵七號常用的暗號。
“我去主控製台,月璃負責左翼能量導管,炎烈守右翼——那裡的礦道最窄,適合你的火焰戰斧發揮。”淩星分配任務道。
逃生艙突然劇烈震顫,艙壁的接縫處滲出淡綠色的液體,那是被黯蝕汙染的冷卻劑。
索恩的旗艦率先開火,暗紫色的能量束擦著艙體掠過,在虛空中留下灼熱的軌跡。
淩星猛地拉動操縱杆,飛船如同受驚的魚群般猛地向下俯衝,鑽進藍晶星的大氣層,與議會艦隊的距離瞬間拉開。
“大氣層裡的電磁風暴能乾擾他們的鎖定係統。”月璃說。
她的玉佩在控製台前展開冰藍色的防護罩,光罩與大氣摩擦產生的火花如同散落的星塵。
“但我們的隱形場最多隻能維持七分鐘——藍晶星的磁層比預計的更活躍,就像不斷翻湧的鐵水。”月璃說。
炎烈的火焰戰斧在艙外展開成巨大的光翼,赤色光焰與大氣摩擦產生的衝擊波將追來的兩架戰機掀翻。
“七分鐘足夠了。”炎烈的聲音在轟鳴中顯得格外清晰。
“我在前麵開路,你們去淨化塔——記得給我留幾具議會雜碎當靶子。”炎烈說。
逃生艙穿過厚重的雲層,藍晶星的地表在下方展開:灰黑色的黯蝕黏膜已經吞噬了半個大陸,曾經湛藍的海洋變成了墨綠色的毒沼,隻有主礦道所在的山脈還殘留著零星的燈火,像是黑暗中倔強的星辰。
“是礦工們在抵抗。”淩星的目光落在山脈深處的光點上。
那些光點正按照摩斯密碼的節奏閃爍——三短一長,是“求救”的信號。
“他們在用礦用炸藥阻擋汙染擴散,就像當年鏽鐵七號的老夥計們一樣。”淩星說。
月璃的玉佩突然投射出一段影像:幾名穿著工裝的礦工正將炸藥捆在黯蝕黏膜上,引線點燃的瞬間,他們突然轉身朝著逃生艙的方向揮手,臉上帶著決絕的笑容。
爆炸的火光吞噬他們的刹那,淩星認出其中一人佩戴的護目鏡——和意識結晶裡父親的那副一模一樣。
“他們是在給我們爭取時間。”月璃的聲音帶著哽咽,冰藍色光紋在她眼角凝結成冰晶。
“永凍星的古籍說,每個文明都有自己的守護者,哪怕是最卑微的礦工。”月璃說。
逃生艙在主礦道的入口著陸,艙門開啟的瞬間,刺鼻的硫磺味混雜著金屬鏽蝕的氣息撲麵而來。
黯蝕黏膜已經蔓延到礦道入口,墨綠色的汁液順著岩壁滴落,在地麵腐蝕出蜂窩狀的小孔,露出裡麵閃爍的金屬礦脈——那是藍晶星的特產“星穹鋼”,純度高達98。
“跟緊我。”淩星將星塵鑰匙橫在胸前,銀白光芒在礦道裡撕開一道通路。
“淨化塔在地下三百米,穿過三號熔煉車間就能到。”淩星說。
三人沿著礦道前進,月璃的冰棱不斷凍結從岩壁滲出的黏膜,冰麵與黏液接觸的地方發出滋滋的聲響,升騰起淡綠色的毒霧。
炎烈的火焰戰斧在身後拖出赤色光痕,將試圖靠近的低階侵蝕體燒成灰燼,火星落在星穹鋼礦脈上,濺起璀璨的火花。
“這裡的礦道結構和鏽鐵七號一模一樣。”炎烈突然停住腳步,指著岩壁上的刻痕——那是礦工們用來記錄爆破點的標記,三橫兩豎,代表“此處有高純度礦脈”。
“連標記方式都沒改,看來全星穹的礦工都一個德行。”炎烈說。
淩星的指尖撫過刻痕,星塵鑰匙突然共鳴,投射出一段記憶畫麵:年輕的父親和幾名礦工在藍晶星的礦道裡舉杯,他們的工裝胸前都彆著相同的星穹鋼徽章,笑聲在礦道裡回蕩,驚起棲息在岩壁縫隙裡的星雀——一種以星塵為食的小鳥,羽毛會隨著星軌變化顏色。
“父親來過這裡。”淩星的聲音有些沙啞。
“這些刻痕是他的筆跡,他的左手小指有殘疾,刻出來的橫畫總是左邊長右邊短。”淩星說。
月璃的玉佩突然指向左側的岔路,冰藍色光紋在路口閃爍。
“淨化塔的能量導管在這裡分岔。”月璃說。
她的指尖在光紋上滑動,標注出隱藏的陷阱。
“議會的人動過手腳,這些壓力閥被調成了自爆模式,隻要接觸到鑰匙能量就會引爆。”月璃說。
炎烈揮斧劈開壓力閥,赤色光焰將裡麵的炸藥燒成無害的灰燼。
“一群膽小鬼。”炎烈啐了一口。
“不敢正麵較量,隻會玩這些下三濫的把戲——就像躲在礦道裡偷礦石的老鼠。”炎烈說。
深入礦道三百米後,眼前豁然開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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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大的熔煉車間裡,十幾台礦用機械人正被黯蝕黏膜包裹,它們的光學鏡頭閃爍著詭異的紅光,機械臂上的切割刀還在無意識地揮舞,在岩壁上劃出雜亂的痕跡。
淨化塔矗立在車間中央,銀白色的塔身布滿了星軌紋路,塔頂的能量核心閃爍著微弱的藍光,像一顆垂死的心臟。
“分頭行動。”淩星的星塵鑰匙與淨化塔產生共鳴,塔身的星軌紋路亮起三道金光,分彆指向三個方向的控製台。
“五分鐘後在塔頂彙合。”淩星說。
淩星衝向主控製台,星塵鑰匙的光芒在他身後拖出銀白的軌跡。
沿途的機械人紛紛轉向,切割刀在空氣中劃出刺耳的銳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