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訊屏幕突然亮起。雪花噪點中,小雅的臉正一點點變得清晰。眼淚順著她的下巴滴落,接觸皮膚的瞬間就變成銀白色能量珠——比正常的能量珠少了幾分純淨,多了幾分詭異的金屬光澤。
“小星哥,救我……”
“索恩在哪?”淩星的拳頭狠狠砸在控製台邊緣,金屬凹陷聲混著骨節脆響,“讓他滾出來!”
屏幕裡的小雅突然笑了。笑聲混雜著星艦ai啟明的機械音,像兩排錯位的齒輪卡在一起轉動,刺耳又詭異,聽得人頭皮發麻。
“你以為能躲到什麼時候?”索恩的臉取代小雅的瞬間,淩星清楚地看見他白大褂上的星穹鋼粉末在反光,“黯蝕在你身體裡紮根的樣子,和你父親當年一模一樣,連蔓延速度都分毫不差。”
“撒謊!”
淩星抓起檢測儀狠狠砸向屏幕。玻璃碎片飛濺的瞬間,他的掌心被劃出一道血口。血珠落在殘留的畫麵上,竟與小雅影像裡的血跡完美融合,暈開一圈圈金色紋路,像朵在屏幕上綻放的花。
“精神鏈接在強化。”月璃按住他流血的手掌,她指尖的冰涼與他滾燙的血形成鮮明對比,額頭上的汗珠滴落在他手背上,“37c,恰好是人類最活躍的生命溫度。”
淩星愣住了。那滴汗水的溫度,像某個遙遠記憶裡的陽光——黑礦場難得放晴的午後,阿木把烤熱的星薯塞進他手裡時,就是這個溫度。
“黑礦場的夏天就是這個溫度。”炎烈突然開口,橘色火焰在他掌心明明滅滅,“那年我被索恩的實驗體追著打,阿木用後背替我擋了一棍,他的血滴在我手背上,就是這個溫度。”
他指尖燃起橙黃色火焰,輕輕碰了碰淩星的肩膀。金色火花順著血脈快速竄動,紫色黯蝕紋路像遇到強光的影子般暫時退去,露出底下淡青色的血管。
“他體溫降到35c時,還抓著我的手說,要記住炎家鍛造陣紋的溫度。”炎烈的聲音很輕,帶著火焰般的微顫,“就是現在這個溫度,能燒儘一切汙穢的溫度。”
淩星低頭,在火焰光芒裡,手腕上的黯蝕紋路正與金色血脈相互拉扯。碰撞產生的臭氧味在檢測室彌漫,與第57章記載的能量陣啟動時的氣味如出一轍,帶著種雨後金屬的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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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凱倫的藥劑裡,保留了能喚醒你血脈的成分。”月璃觀察著顯微鏡下的反應,語氣裡帶著一絲驚訝,“她在冒險,這種配方如果被議會發現,會被判定為叛國。”
檢測室的紅光突然變成柔和的藍光。淩星轉頭看向休眠艙,發現黯蝕紋路的伸縮頻率,竟與星艦雷達波完全同步,像兩個相互感應的肺葉在呼吸。
“它們在模仿星艦的能量頻率。”淩星恍然大悟,後背瞬間沁出冷汗,“索恩想讓黯蝕把星艦當成宿主,就像寄生在生物體內一樣控製整艘船!”
“就像寄生在你身體裡一樣。”月璃的手指在鍵盤上翻飛,輸入淨化公式,敲擊聲像急促的鼓點,“但他算錯了一件事。”
淡藍色能量流順著導管注入休眠艙,與淩星血脈裡的金色光芒產生共振。黯蝕藤蔓在雙重夾擊下劇烈收縮,發出玻璃摩擦般的尖嘯,艙壁上的紋路開始出現蛛網般的龜裂。
“什麼事?”淩星的呼吸急促起來,幻境裡的紙鶴再次浮現,這一次清晰得仿佛觸手可及,連翅膀上的折痕都看得真切。
他穩穩地抓住了。
紙鶴翅膀展開的瞬間,星穹之樹的紋路突然投射在艙壁上,與第47章炎家記憶庫裡的星軌陣紋完全重合,金色光芒在紋路裡緩緩流動,像條發光的河。
“你不是你父親。”月璃的聲音異常篤定,她的眼睛在藍光裡亮得驚人,“你的血脈裡,不止有星穹鋼的堅硬,還有……”
炎烈的火焰突然暴漲,與月璃的淡藍能量、淩星的金色血脈交織成穩定的三角陣形。淩星在溫暖的光芒裡,聽見無數重疊的聲音在意識深處回響。
“你還記得承諾嗎?”這一次,是淩星自己的聲音在回答,清晰而堅定,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
“記得。”他握緊紙鶴的瞬間,艙壁上的黯蝕紋路開始成片剝落,像被陽光融化的薄冰。淡紫色碎片在空中分解,化作點點星光,落在皮膚上帶著微弱的暖意,像小時候母親的吻。
檢測室的警報聲戛然而止。
月璃看著屏幕上回落的數值,長長地舒了口氣,頸間的星紋項鏈隨著呼吸輕輕晃動。淩星的掌心貼在她的額頭上,傳來37c的溫度——恰好是生命最蓬勃的溫度。
“淨化率72。”月璃笑了,眼角泛起淺淺的細紋,“比預期的好太多,能量損耗率控製在15以內。”
炎烈收起火焰,指尖還殘留著燃燒的溫度。“凱倫呢?”他突然發現檢測室少了個人,目光掃過空蕩蕩的操作台,那裡還留著半支沒用完的藥劑。
控製台旁的注射器裡,殘留的藥劑正發出微弱的光芒。淩星拿起它對著光看,液體裡懸浮著細小的星穹之樹粉末,在光線下旋轉成微型星軌,那是月家獨有的標記。
“她留下了解藥配方。”淩星的目光落在日誌的簡筆畫上,指尖輕輕描摹著歪歪扭扭的樹乾,“用星軌議會的徽記做了標記,更像是在傳遞某種信號,告訴我們她的立場。”
舷窗外,最後一塊黯蝕隕石被火焰灼燒殆儘。綠色汁液在星塵裡消散,露出澄澈如洗的星空,無數星辰在黑暗中閃爍,像被擦亮的鑽石,又像小雅純淨的眼睛。
淩星將紙鶴放進貼身口袋,那裡還放著父親留下的星穹鋼碎片。兩種溫度透過布料傳來,都是37c,都是家的溫度,是無論走多遠都不會忘記的溫度。
“下一站,星軌議會。”他按下通訊器,指腹在冰冷的金屬鍵上停留片刻,“啟明,定位保守派據點,避開所有議會巡邏艦。”
ai的機械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波動,像是在模仿人類的情緒:“收到指令。航線已規劃,預計抵達時間72小時,已同步屏蔽議會追蹤信號。”
月璃整理樣本時,發現載玻片上的矽基營養液發出淡金色光芒。黯蝕微粒消失的地方,浮現出細小的星穹之樹紋路,每片葉子都對應著某個星軌坐標,連起來正是黑礦場的星圖。
“看來,我們找到平衡點了。”她將樣本小心編號,標簽紙貼上時發出輕微的粘黏聲,“第51號樣本,淨化成功,能量留存率63。”
炎烈靠在艙壁上,看著淩星手腕上逐漸淡去的紋路。那裡曾經纏繞著猙獰的紫色藤蔓,如今隻剩金色血脈在皮膚下靜靜流淌,像條溫順的河流。
“索恩肯定想不到。”炎烈的笑聲帶著火焰的暖意,震得艙壁微微顫動,“他費儘心機用來控製你的黯蝕,反而成了打開真相的鑰匙。”
淩星望向休眠艙。艙壁上的黯蝕紋路已經消失無蹤,隻留下星穹鋼原本的銀灰色光澤,冰冷而堅硬。但他知道,那些藤蔓並未真正消失。
它們隻是暫時蟄伏,在某個需要被喚醒的時刻,等待著與金色血脈再次相遇。就像那些被遺忘的承諾,終究會在合適的溫度裡,重新煥發生機。
而這一次,他不會再讓任何東西,扭曲那些最初的信念。星穹之樹的紋路在血脈裡發燙,那是父親的溫度,是阿木的溫度,是所有守護過他的人,留在這世間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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