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訊塔的金屬骨架在隕石風裡發出哀鳴,像某種瀕死巨獸的喘息。月璃的機械探針第三次卡在信號轉換器的接口裡時,炎烈正靠在鏽蝕的護欄上打磨戰斧,火星濺落在結滿冰霜的地麵,瞬間凝結成細碎的冰晶。
“還有多久能修好?”炎烈的靴底碾過一塊碎冰,防護服的外置溫度計顯示當前環境溫度73c,呼出的白氣在麵罩內側結成霜花,“我的熱能匕首快撐不住了,電池續航隻剩19。”
月璃的指尖在控製麵板上頓了頓,手套上的傳感器傳來刺痛——剛才修複線路時被電弧灼傷的傷口又裂開了。“主天線的諧振腔被隕石擊穿了,我正在用備用線圈搭建臨時回路。”她調出三維模型,藍色的能量流在虛擬畫麵裡斷斷續續,“還需要至少四十分鐘,否則信號會被星帶的磁場扭曲。”
炎烈突然直起身,戰斧在手中轉了個圈。月璃順著他警惕的目光看去,隻見遠處的隕石堆後麵走出個黑色身影,防護服上的暗影徽記在星光下若隱若現,卻沒有攜帶任何武器。
“單獨行動?”炎烈的機械義肢發出液壓管加壓的嘶聲,上次被守衛襲擊的傷口還在隱隱作痛,“暗影的雜碎什麼時候學會玩孤身潛入了?”
那人在五十米外停下腳步,舉起雙手示意沒有威脅。他的動作很緩慢,像是在避免觸發某種防禦機製,防護服的頭盔麵罩反射著通訊塔的燈光,看不清臉。
“我是信使。”對方的聲音經過變聲器處理,像砂紙摩擦金屬般刺耳,“攜帶重要信息,必須交給淩星。”
月璃悄悄啟動了通訊器的錄音功能,指尖在緊急信號按鈕上懸停。“淩星不在這,有什麼事可以先告訴我。”
信使微微歪了歪頭,似乎在評估她的身份。過了幾秒,他從腰間解下一個巴掌大的數據盤,向前走了三步,將其放在一塊突出的岩石上,然後退回到原來的位置。
“這是他的家族遺產。”信使的聲音突然清晰了些,變聲器的雜音消失了,“裡麵有聯盟紀年241年,你祖父與我們首領的對話記錄。”
炎烈的戰斧已經蓄能完畢,刃麵泛起紅光。“彆耍花樣!你們這些劊子手的話能信?”
“信不信由你們。”信使的手臂保持著舉起的姿勢,“但域外威脅的倒計時不會等你們爭論出結果。”
月璃的目光在數據盤和信使之間來回移動。探測儀顯示那東西沒有內置爆炸物,能量反應穩定得像塊普通的存儲介質。但她注意到信使防護服的肘部有塊磨損的痕跡,布料下露出的皮膚顏色很淡,隱約能看到與淩星相似的淺色血管分布。
“我來檢查。”月璃按住想要上前的炎烈,從背包裡取出信號屏蔽器,“你保持警戒,任何異常就開火。”
她走過去的每一步都踩在碎石上,發出嘎吱的聲響。數據盤的外殼是磨砂金屬材質,邊緣刻著細小的星圖,與淩星家族徽章上的圖案有微妙的重合。當她用特製探針接入接口時,盤身突然亮起一圈藍光,投射出一行小字:“唯有星脈持有者可解”。
“需要生物特征驗證。”月璃皺起眉頭,“我沒有權限...”
“用這個。”炎烈突然扔過來一枚徽章,是出發前淩星給的備用家族徽記,“他說過緊急情況下可以用這個啟動家族設備。”
徽章接觸到數據盤的瞬間,藍光突然變成金色。月璃的終端屏幕自動亮起,開始接收解密後的文件——那是段47分鐘的音頻,開頭的電流聲裡夾雜著熟悉的咳嗽聲,是淩星祖父的聲音。
“...所以鑰匙必須分開保管。”老人的聲音帶著疲憊,背景裡有齒輪轉動的哢嗒聲,“盟約武器的啟動序列需要四把鑰匙同時激活,但現在還不是時候。”
另一個低沉的聲音響起,帶著金屬般的冷硬:“可觀測區的空間褶皺已經擴大到三個天文單位,再等下去...”
“我知道威脅在逼近!”祖父的聲音突然提高,“但暗影議會裡有內鬼,他們想獨占武器控製權!至少要等到...”
錄音在這裡突然中斷,接著是長達十分鐘的靜默,然後重新響起對話聲,但這次換成了女人的聲音。
“...淩將軍已經失蹤三天了。”女人的聲音很年輕,帶著哭腔,“你們承諾過不會傷害他的。”
“他是自願留下的。”之前那個低沉的聲音回答,“為了完善武器的生物適配係統,需要碳基血脈的...”
月璃突然按下暫停鍵,指尖因為用力而發白。她認出那個女人的聲音——是淩星的母親,聯盟檔案裡記載她在淩星五歲時就因星際風暴去世了,但這段錄音的時間戳顯示是聯盟紀年243年,也就是淩星七歲那年。
“怎麼了?”炎烈注意到她的臉色不對,“裡麵有什麼?”
月璃沒有回答,而是看向那個信使。對方依舊保持著舉著手的姿勢,但頭盔微微低下,似乎在聽著什麼。當她再次按下播放鍵時,信使突然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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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麵的內容是關於鑰匙的真正用途。”他的聲音裡第一次出現情緒波動,“我們爭奪鑰匙不是為了獨占,而是為了在威脅突破防線前啟動盟約武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