決賽前十分鐘,夜陵站在選手通道的陰影處,戰術背心外綁著那塊燒焦的“烈風”布片。
她閉眼感應,右眼球星河流轉——
【雙星共鳴·激活】。
刹那間,浩瀚如銀河倒灌的信號流湧入神經末梢。
她的意識被拉入一片幽藍數據海,無數光點在虛空中閃爍,像被風吹散的星火。
而在最深處,一顆沉寂的心跳,正以微弱卻堅定的頻率搏動。
陸昭陽。
他的生命節拍穿透千山萬水,與她顱內共振,如同戰鼓,一錘一錘敲在骨頭上。
不是命令,不是戰術指令,而是某種更原始的東西——存在。
“聽到了嗎?”她在心底低語,“老子還沒輸,你敢死?”
就在這時,耳麥裡傳來老鐵沙啞卻清晰的聲音:“病毒已嵌入直播源,倒計時同步啟動。你一上台,全世界都會聽見真相。”
夜陵睜開眼,眸光如刀鋒出鞘。
她勾唇一笑,那笑容冷得能凍裂空氣,卻又帶著某種近乎孩子氣的癲狂。
“那就讓掌聲,為死人送葬。”
通道儘頭,聚光燈亮起。
各國選手列隊入場,軍靴踏地聲整齊如雷。
她故意落後半步,身形隱在陰影與光的交界處,像一頭蟄伏的夜行猛獸。
經過主控台的瞬間,她指尖輕觸控製麵板——動作快得幾乎殘影。
一枚指甲蓋大小的微型信號發生器悄然激活,納米級病毒程序順著光纖鏈路如毒蛇般遊走,無聲無息侵入賽事主控係統。
它不破壞,不癱瘓,隻靜靜蟄伏,等待那一聲號令。
“下一位——中國代表,夜陵!”
主持人話音未落,大屏幕突然劇烈閃爍!
全場燈光一暗,緊接著,一段全息影像轟然炸開!
畫麵中,是冰冷的實驗室,金屬牆壁上布滿血手印。
一個瘦小的身影蜷縮在角落,手腕被鐵鏈鎖住,臉上卻帶著詭異的笑。
“我是y07,‘涅盤計劃’第七號實驗體。”她的聲音平靜得不像人類,“他們叫我武器,叫我失敗品,叫我清除目標……”
鏡頭推進,露出那張臉——正是夜陵。
“但他們忘了,我有記憶。”
畫麵切換。
“戰熊”被剝離神經接駁器,血流滿麵卻撕下接收器怒吼;“鳳凰”在零下四十度的雪地裡遭受電刑,牙齒咬碎仍不肯交出密鑰;克隆體跪在培養艙前,抱著另一個已經死亡的“自己”,無聲痛哭……
“我們不是數據,不是耗材。”夜陵的聲音在會場上空回蕩,“我們是人。我們活過,痛過,也想回家。”
全場死寂。
緊接著,是山呼海嘯般的嘩然!
多國代表團猛地起身,外交官臉色鐵青,安保人員衝向控製室。
可一切太遲了。
“星鏈共感”早已啟動——數萬觀眾的手機、平板、智能設備自動接收並轉發數據流,形成無法摧毀的去中心化傳播網。
刪?
刪不完。
封?
封不住。
老鐵在後方監控台前冷笑出聲,手指在鍵盤上飛舞:“他們刪得掉視頻,刪不掉人心。”
夜陵緩步走上擂台。
黑色戰術服在聚光燈下泛著冷光,右臂上那塊燒焦的“烈風”布片,像一麵殘破的戰旗,在風中獵獵作響。
她的對手,是南非“銅盾”特種部隊的隊長“鐵砧”——身高兩米,肌肉如鋼鑄,曾徒手撕裂裝甲車門板。
此刻,他站在擂台中央,緩緩摘下頭盔。
露出一張布滿刀疤卻異常沉靜的臉。
他盯著夜陵,眼神複雜,像是看敵人,又像看故人。
然後,他抬起右臂,行了一個標準到極致的軍禮。
夜陵腳步微頓。
“我父親,是y03。”男人聲音低沉如雷,“代號‘黑岩’。三年前,在‘灰燼行動’中被判定‘任務失敗,就地清除’。”
他頓了頓,眼底泛起血絲。
“但他臨死前最後一句話是——‘我看見光了。’”
夜陵瞳孔微縮。
y03……那個在記憶碎片裡為她斷後的老兵……那個用身體擋住激光炮,把她推出爆心的男人……
“是你。”她終於開口,聲音很輕,“你父親……救過我。”
“所以,”鐵砧緩緩放下手臂,卻沒有擺出戰鬥姿態,“這一戰,我不為勝負。”
他盯著她,一字一頓:“我為他,敬你一禮。”
夜陵沒動。
可她抬起右手,同樣行了一個乾脆利落的軍禮。
沒有歡呼,沒有喝彩。整個會場陷入一種近乎神聖的寂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