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窟地下三層,空氣裡彌漫著鐵鏽與藥劑混合的腥氣。
夜陵落地無聲,背貼著牆壁,指尖還殘留著鋼絲切斷電源時的餘震。
黑暗中,她屏住呼吸,耳朵捕捉著每一絲動靜——遠處傳來金屬摩擦的輕響,像是有人在拖動屍體。
係統提示在視網膜上閃爍:【神經乾擾源未消失,建議撤離】。
她沒有動。
三名編號少年蜷縮在排水管夾層裡,眼神渙散,嘴唇乾裂,手腕上的“y05”“y13”“y17”在微弱熒光下泛著冷光。
她剛才用鋼絲割開籠鎖,把他們塞進這個隱蔽夾層時,動作快得像一場幻覺。
可她知道,這不是結束。
這是開始。
“鴉醫”那句話還在她腦子裡炸響——“你是逃逸體”。
不是穿越?是逃出來的?
她抬手抹去嘴角的血跡,舌尖的痛感還未散去。
那陣低語“容器歸位”幾乎撕裂她的意識,可就在幻覺最深時,她看見了畫麵:一間純白的房間,一個穿著軍裝的女人抱著她,輕聲說:“小陵,記住,你是你自己。”
那是……誰?
係統界麵邊緣的暗紅光暈仍未褪去,【抗精神操控·激活】的提示像一道裂痕,橫亙在她與那個被篡改的過去之間。
她不信命。
所以她反其道而行之。
踩著斷電後的黑暗,她如影般潛行,穿過布滿監控死角的通風口,直逼實驗室核心。
門禁已被鴉醫遠程鎖定,但她沒有用破解器——她用鋼絲撬開電控箱,反向接入線路,三秒內偽造出“例行巡檢”信號,閘門“哢”地一聲滑開。
裡麵,慘綠的燈光再度亮起。
牆上掛著九張解剖圖,每一具屍體都帶著熟悉的麵部輪廓,胸腔被剖開,大腦暴露在鏡頭下,標注著“記憶回溯失敗”“情感錨點崩潰”……最後一張,是她的臉。
高清麵部掃描圖,雙眼閉合,下方一行字刺入眼底:
“y17——唯一成功體,記憶融合度91,情感錨點穩定。”
夜陵呼吸一滯。
91?
那剩下的9……是什麼?
她死死地盯著那行字,寒意從脊椎竄上天靈蓋。
他們不是在等她認親,不是在找什麼假千金。
他們在等一個“容器”回來。
一個被改造過、被編號、被標記為“可回收武器”的y17。
可她記得自己死在任務中,血灑異國雪原,耳邊是通訊頻道裡戰友嘶吼的“夜梟!跳傘!”……然後,一睜眼,就成了豪門宴會上被揭穿身份的棄女。
是巧合?還是……計劃?
係統突然震動:【檢測到高密度神經波活動,源頭:正前方走廊】。
她猛地抬頭。
b區走廊儘頭,燈光忽明忽暗,像心跳般閃爍。
一道黑影從陰影中踱出,步伐緩慢,卻帶著某種詭異的韻律——三步一停,呼吸與心跳完全同步。
夜陵瞳孔驟縮。
那是“夜梟流”的節奏。
她前世在組織裡學的第一套近身殺技,隻有核心特工才能掌握。
教官說:“練到呼吸與心跳同頻,你才算活成了刀。”
可眼前這人是誰?
黑袍遮麵,右手纏滿神經導管,泛著幽藍電流。
他緩緩抬起手,摘下麵罩。
那張臉——與魏沉舟,她曾親手擊斃的敵方科學家,幾乎一模一樣。
隻是五官更尖銳,眼窩深陷,嘴角裂開時像在笑,又像在哭。
“我叫魏沉淵。”聲音沙啞得像砂紙摩擦,“代號‘蝰蛇’。你殺了我哥,現在,輪到你還債。”
他舉起一支紫色血清,針頭刺入脖頸動脈。
液體注入的瞬間,肌肉如膨脹的藤蔓般暴起,血管在皮膚下扭動,雙眼泛起猩紅。
“你們不要的殘次品……今天要弑神。”
話音未落,他人已消失在原地。
掌風如刀,直取咽喉——正是“夜梟流·斷魂手”,她最熟練的殺招之一!
夜陵橫臂格擋,雙掌相撞,爆發出沉悶的撞擊聲。
她被震退三步,虎口發麻,小腿肌肉抽搐。
係統警報尖銳地響起:【檢測到同源神經編碼驅動,對方動作預判誤差+0.4秒】。
她心頭一震。
不是巧合。
對方不僅會這招,還能預判她的反應——因為他們的“編碼”同源。
可就在那一瞬,她耳中忽然“聽”到另一個心跳。
穩定、有力,隔著千米的距離,卻清晰得如擂鼓。
陸昭陽。
他還在外圍接應,心率未亂,甚至……在加速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