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能聞到一股潮濕的鹹味，那是海洋的味道，也是她在鬱墨身上聞到的氣味。
許儘歡還以為那是因為他被海水浸泡太久留下的味道。
原來那是他精神力的氣味。
可是，精神力也是有味道的嗎？
如果她開口詢問的話，鬱墨一定會給予她肯定的回答。
清新又濕潤。
綠意漫出的瞬間，所有注意力都停在了水膜內，他的精神力能隔絕她的精神外溢，同時也能最大程度地感知到那股充斥著氧氣的清爽感。
許儘歡目的明確，隻驅使藤蔓開花，半晌，一朵玫粉色的花朵墜在枝葉下，還沒停留多久便被主人扯下了兩片花瓣，她能感受到自己消耗了些精神力，不過沒有凝露那樣多。
她啟唇抿住花瓣，清香和甜蜜瞬間在口中化開，將之前營養液殘留的黏膩感儘數帶走。
還剩一片，許儘歡側目看了眼正壓著腦袋不知在想什麼的鬱墨，隔著他略長、擋至下頜的發絲，瞥到他努力吞咽著的動作，頓時感同身受。
原以為他已經習慣了營養液的難喝，現在看來也是在強撐。
“鬱上尉，感謝你一路保護我，你也試試？”
鬱墨抬起頭，隔著水膜看到她遞出手的動作，還有夾在粉白指尖更為豔紅的花瓣。
都不用放入嘴裡，都可以想象得到那該有多甜美，他倏地握緊了拳。
【單淵：拒絕，遠離她】
【單淵：你不是說向導都是自私自利的人，我們誰都不能碰嗎】
【單淵：現在你在做什麼？】
精神圖景中，單淵冷眼看著精神海波瀾起伏，可身處其中的虎鯨卻也並不快活。
【鬱墨：單淵，是你不敢】
鬱墨展開拳，手指極為穩當地穿過從水膜中接過花瓣，放入嘴裡，那滋味比想象中的還要好，是觸及靈魂的美好。
【鬱墨：你不敢做的、不讓做的，我偏要做】
單淵讓他拒絕，那他偏要接受。
更早之前，他也感知過溫柔，被稱為母親的向導，溫柔得探入他的精神圖景，安撫他被強大哨兵逼得狂暴的精神力。
微笑著，篡改了他的記憶。
可是單淵忘記了。
鬱墨恨他忘記，更恨他讓自己記得。
他盯著眼前的向導，有一瞬間，複雜的情緒中似乎還摻雜著一縷厭憎。
“早知道就在儲存器裡放一套床品床墊了。”
許儘歡歎了口氣，仔細收攏好自己的長發不要垂落在地上。
她不一樣。
鬱墨不知道自己在她身上尋找什麼，又在區分什麼。
但她確實是不一樣的，有點嬌氣，也不會遮掩情緒，不喜歡了就遠離，討厭了連機會也不會再給。
發現身邊隻能倚靠自己，就釋放些好意，再讓自己看到她的價值。
即便是利用，她也讓他從中獲了益，而不像他母親那樣，隻給了些虛假的感情。
鬱墨決定不再厭憎被向導…被許儘歡牽動心神的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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