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是無數混亂、暴虐、充滿怨恨與不甘的意念衝擊!如同億萬根鋼針紮入他的識海,劇痛遠超肉身!他的神魂星辰劇烈搖曳,仿佛隨時會熄滅。
他緊守靈台最後一點清明,不去抗拒,而是引導著左眼的時空本源之力,如同一個微型的混沌旋渦,將這些混亂的意念和法則碎片卷入其中!
時空本源,本身便帶有一種“歸墟”、“包容”的特性,雖然微弱,但在品階上,卻隱隱淩駕於這些破碎的法則之上!
混亂的衝擊依舊存在,但在時空本源的梳理下,那些最暴虐的負麵情緒被稍稍撫平,一些相對純淨的、關於戰鬥的本能、關於法則的破碎感悟,開始如同涓涓細流,融入林昊的識海,融入他的神魂。
他“看到”了一位上古劍神,於萬軍之中,一劍光寒十九州的絕世風采……
他“感受”到一位深淵魔主,操控暗影,侵蝕人心的詭譎手段……
他“觸摸”到一位火焰神隻,焚儘八荒,掌控毀滅的狂暴法則……
這些破碎的記憶與感悟,雖然零散,卻極大地拓寬了他的眼界,豐富了他的戰鬥意識。更重要的是,在這些不同法則碎片的衝擊與時空本源的調和下,他對自己所走的“吞噬”、“破滅”與“時空”之路,有了更深的理解。
他的氣息,在瀕死與新生之間劇烈波動。肉身依舊殘破,但神魂卻在以一種奇異的方式被淬煉、被補全。左眼深處,那銀灰色的旋渦不再僅僅是混亂,其中心那極小的黑暗原點,仿佛多了一絲容納萬道的意蘊。
外界,那萬骸聚合體已經逼近,巨大的骨爪撕裂空氣,朝著深陷骨壁的林昊狠狠抓來,要將他連同這片骨壁一同捏碎!
就在那骨爪即將臨體的瞬間!
林昊猛地睜開了雙眼!
眸中,左眼銀灰,右眼暗金!一股雖不強大,卻無比純粹、無比堅定的“自我”意誌,如同破開混沌的第一縷光,驟然爆發!
他抬起未曾受傷的左手,並指如劍,指尖之上,不再是單純的暗金真元,而是纏繞著一縷微不可察的、仿佛能切割時空的銀灰色鋒芒!
他沒有去看那抓來的巨爪,而是目光穿透虛空,鎖定了骨魔中央那顆頭顱,那燃燒著血色滿月的眼眶深處——那裡,是它所有混亂意誌與力量的核心交彙點!
他將剛剛吞噬、融合的所有感悟,所有力量,所有不屈的意誌,儘數凝聚於這一指之上!
這一指,無關修為,關乎道心!關乎他對自身之路的明悟!
“我之道……吞萬法,破萬界,掌時空……乃超脫自在之淵!”
“寂——淵——指!”
一指點出,無聲無息。沒有絢爛的光華,沒有狂暴的能量。隻有一道細微到極致、仿佛不存在於這個時空維度的指勁,穿透了層層空間阻隔,無視了那抓來的巨大骨爪,後發先至,精準無比地點在了那血色滿月的正中央!
“噗!”
如同氣泡破裂的輕響。
骨魔那龐大的身軀猛地一僵,抓向林昊的骨爪停滯在半空。它三顆頭顱上的魂火同時劇烈搖曳、明滅,發出無聲的、充滿了驚愕與恐懼的尖嘯!
下一刻,它那由無數神魔骸骨拚湊而成的龐大身軀,從中央頭顱開始,如同被風吹散的沙雕,寸寸瓦解、崩碎!那些原本被強行糅合在一起的骸骨,失去了核心意誌的維係,紛紛脫離,化作最原始的碎片,嘩啦啦地墜落,在林昊麵前堆成了一座新的骨山!
萬骸聚合體,卒!
林昊保持著點出一指的姿勢,久久未動。隨即,他身體一軟,從骨壁中滑落,單膝跪地,劇烈地喘息著,臉色蒼白如紙。
但他的眼神,卻亮得驚人。
他活下來了。並且,在真正的絕境中,找到了一絲屬於自己道路的……方向。
然而,還未等他緩過一口氣,整個葬骨深淵,猛地劇烈震動起來!一股遠比骨魔更加恐怖、更加浩瀚、仿佛源自整個古神遺骸本源的意誌,如同沉睡的巨龍,緩緩蘇醒!
深淵最底層,那無儘的黑暗之中,有什麼東西……睜開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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