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再次灑滿西苑暖閣,卻驅不散沈林風眼底的冰冷和徹夜未眠的疲憊。
她坐在妝台前,看著鏡中那張依舊柔美、卻隱隱透出棱角的臉。昨夜莫澤淵的肆意侵略和試探,像一把鑰匙,打開了她心中某個一直被強行壓抑的開關。
既然溫順完美會引起懷疑,那便不必再那般辛苦偽裝。
係統要她維持“和諧”,莫澤淵想看“真實”。
好,那她就給他們看一點“真實”。
一點符合她如今“寵妾”身份、因“深愛”而滋生的、無傷大雅的“真實”。
莫澤淵醒來時,已恢複平日清冷禁欲的模樣,仿佛昨夜那個侵略性極強的男人隻是幻影。
他側目,看見沈林風正對鏡梳妝,背影纖細,動作卻似乎比往日慢了些,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沉悶。
“怎麼了?”他開口,聲音帶著晨起的沙啞,語氣平淡,仿佛隨口一問。
沈林風梳發的動作頓住,透過銅鏡,與他對視了一眼,又迅速垂下眼簾,聲音低低的,帶著一點鼻音:“沒什麼。”
這反應,與往日立刻揚起笑臉溫言軟語的模樣截然不同。
莫澤淵眉梢微挑,坐起身:“說。”
沈林風放下玉梳,轉過身來,臉上沒什麼表情,甚至有些淡漠,隻眼底泛著些許紅絲,像是沒睡好,又像是偷偷哭過。
她抿了抿唇,似乎掙紮了一下,才低聲道:“昨日…內務司送賬目來時,提起外門新進了一批資質不錯的女弟子…其中有一位柳姓師妹,據說…容貌甚美,靈根亦是純淨…”
她的話說得斷斷續續,聲音越來越低,到最後幾乎聽不見,隻手指無意識地絞著衣袖,流露出明顯的不安和…在意。
莫澤淵瞬間明白了。
這是…在吃味?
因為聽聞可能有新的、年輕貌美的女弟子入門,所以擔心失寵?昨夜那般抗拒,今早又這般鬱鬱寡歡,是因為這個?
一股極其荒謬又夾雜著些許奇異滿足感的情緒湧上心頭。
這異世之魂,為了演戲,還真是…無所不用其極。
連這種深閨怨婦的戲碼都搬出來了。
他心底冷笑,麵上卻不動聲色,甚至刻意流露出一絲淡淡的無奈:“宗門每年皆會招收弟子,有何稀奇?靈根容貌,與你有何相乾?”
這話說得冷淡,甚至帶著點訓誡的意味。
若是往常,沈林風定會立刻惶恐請罪,說自己失言。
但今日,她隻是抬起頭,看了他一眼,那眼神複雜極了,有委屈,有不安,還有一絲被他的話刺傷後的倔強。
“是…與弟子不相乾。”她低下頭,聲音更輕了,帶著點自嘲,“弟子隻是…隻是隨口一提,師尊恕罪。”
說完,她便不再看他,轉身繼續梳妝,背影卻透著一股落寞和強撐的平靜。
莫澤淵看著她這副模樣,明知是演,心頭那根弦卻依舊被不輕不重地撥動了一下。
比起昨日那完美的溫順,這副帶著小性子、鬨著彆扭的模樣,似乎…更鮮活些?
也更符合一個驟然得寵、又患得患失的女子的心態。
他忽然覺得,陪她演演這出戲,似乎也不錯。
至少,比麵對那張完美無瑕的麵具,要有趣得多。
他起身,走到她身後,手掌自然地搭上她纖細的肩頸,感受到她身體一瞬間的緊繃。
“胡思亂想。”他語氣依舊平淡,卻少了幾分冰冷,“內務司如今由你掌管,若覺得那柳姓女弟子不妥,尋個由頭打發去偏遠分壇便是。”
他這話,帶著一種漫不經心的縱容,仿佛在說:既然你不喜歡,處理掉就好。
既是給她“權力”,也是在進一步試探她的反應。
沈林風猛地抬起頭,透過鏡子看著他,眼中閃過一絲真實的錯愕,隨即連忙搖頭:“不可!弟子豈能因一己私心,斷人仙路!師尊萬萬不可如此!”
她的拒絕又快又急,帶著一種下意識的反應,反而顯得真實。
莫澤淵心中嗤笑:看,演過頭了,露出破綻了吧?一個善妒的寵妾,聽到夫君這般縱容,不該是欣喜若狂嗎?
然而,不等他深想,沈林風又低下頭,聲音悶悶的,帶著點賭氣的味道:“弟子隻是…隻是心裡有些悶,過幾日便好了。師尊不必理會。”
她將小女子的彆扭和最後那點“懂事”,拿捏得恰到好處。
莫澤淵看著她微微嘟起的唇和泛紅的耳尖,忽然覺得指尖有些發癢。
他俯下身,在她耳邊低語,氣息溫熱:“哦?那要如何,你心裡才能不悶?”
聲音低沉,帶著明顯的暗示。
沈林風耳根瞬間紅透,身體微顫,手下意識抵住妝台,聲音細若蚊蚋:“師尊…您…您彆這樣…”
欲拒還迎,羞怯難當。
與昨夜那僵硬的抗拒,判若兩人。
莫澤淵眼底幽光閃爍。
很好。
越來越會演了。
他直起身,不再逗她,隻淡淡道:“既無事,便傳早膳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