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光聚心腹:安世延年議廢立_漢闕驚瀾_线上阅读小说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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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6章 光聚心腹:安世延年議廢立(1 / 1)

大將軍府的密室,深藏於重重院落的最深處。沒有窗戶,四壁皆是厚實的青磚壘砌。

幾個大臣分坐案前兩側的蒲團上。張安世腰背挺直,麵無表情,如同最精密的器械;杜延年微垂著眼瞼,手指無意識地撚著胡須,仿佛在推演著無形的棋局;老丞相田千秋則顯得有些心神不寧,額角滲著細密的汗珠,雙手不安地放在膝上,寬大的袍袖微微顫抖。案幾中央,靜靜地躺著幾卷簡牘和帛書,最上麵一份,是代號“癸”的密報木片的謄錄副本,那上麵冰冷的文字,如同淬毒的匕首,每一個字都散發著令人窒息的罪惡氣息。另一份,則是符節令王欣的泣血陳情書。

霍光沒有立刻說話。他端坐於案後,背脊挺直如鬆,玄色的深衣袍服仿佛吸收了室內所有的光線,讓他整個人如同融入陰影的雕像。他的目光低垂,落在那些文書上,手指緩慢而沉重地拂過“癸”字密報上那行冰冷的記錄:“…縛王氏於榻,裂其衣,強行淫辱…帝言:‘朕即天規,掖庭皆朕玩物’…”每一個字,都像燒紅的烙鐵,燙在他的眼底,灼燒著他的神經。空氣沉重得如同實質,壓迫著每一個人的胸腔,連呼吸都變得艱難。隻有燈芯燃燒時偶爾發出的輕微“劈啪”聲,如同倒計時的鼓點,敲打在死寂之上。

良久,霍光終於抬起頭。他的目光不再是平日的深沉莫測,而是一種淬煉到極致、冰冷如萬年玄冰的銳利,緩緩掃過麵前的三張麵孔。那目光所及之處,張安世的身體繃得更緊,杜延年撚須的手指停滯,田千秋更是下意識地屏住了呼吸。

“諸公,”霍光的聲音響起,低沉,平緩,卻帶著一種千鈞巨石滾落深淵般的壓迫感,每一個字都砸在人心上,“昌邑王賀,入主未央,不過旬日。”他頓了一下,目光再次落回案上那卷謄錄的密報,手指在上麵輕輕一點,如同點在帝國最腐爛的膿瘡之上,“其行止如何,不必本將軍贅述。諸位手中,皆有實錄。”

他拿起那份謄錄的密報,聲音陡然轉寒,如同北地刮骨的朔風:“淫亂宮闈,強辱先帝宮人於國喪之中!此乃人倫儘喪,禽獸不如!”他猛地將密報擲於案上,發出沉悶的聲響,震得燈焰一陣劇烈搖曳,牆壁上巨大的影子也隨之猙獰晃動。“其言:‘朕即天規,掖庭皆朕玩物’!視天家威儀如糞土,視祖宗法度如敝履!此等狂悖之徒,豈堪為君?!”

密室內的空氣瞬間降至冰點。田千秋的身體劇烈地晃了一下,臉色慘白如紙,嘴唇哆嗦著,想要說什麼,卻發不出任何聲音。張安世的眼神如同深潭,不起波瀾,但按在膝上的手,指節已然捏得發白。杜延年依舊垂著眼,隻是撚須的手指,微微顫抖起來。

霍光沒有停頓,拿起王欣的陳情書,聲音裡的寒意更甚:“擅闖符節重地,如入市集!強索符節兵權,視同兒戲!符節令王欣,三朝老臣,以死相諫,方阻其惡行!轉而直撲少府內庫,強取珍寶無數,賞賜幸臣奴仆!視國庫公器如私財!”他將陳情書重重拍在密報之上,發出更大的聲響,震得田千秋幾乎要從蒲團上彈起來。

“朝堂之上,安插奴仆為郎官,執掌樞機!視國之重器如兒戲!”霍光的聲音如同冰冷的鐵錘,一下下敲打著,“當眾撕毀諫書,毆辱驅逐忠直老臣龔遂、王吉!堵塞言路,仇視賢良!”他的目光如同實質的冰錐,刺向田千秋,“丞相!立後大典之上,其衣冠不整,宿醉登殿,褻瀆神器,打斷禱文,嬉笑怒罵,視登基大典如俳優戲場!此等種種,爾等皆親見!可有一絲一毫人君之儀?可有一絲一毫敬天法祖之心?!”

田千秋被霍光這連珠炮般的質問逼得麵無人色,冷汗順著鬢角涔涔而下。他想辯解,想為“君父”開脫,可腦海中閃過劉賀在登基大典上那令人作嘔的輕狂,在尚書台那蠻橫的嘴臉,在符節台那囂張的氣焰…還有那份密報上觸目驚心的文字…所有的言語都堵在喉嚨裡,化為一聲痛苦的呻吟。他頹然地低下頭,肩膀垮塌下去,仿佛瞬間老了十歲。

霍光不再看他,目光轉向張安世和杜延年,聲音沉凝如鐵,帶著一種不容置疑的、毀滅性的力量:“此子,荒淫迷惑,失帝王禮誼,亂漢家製度!其行已彰,其罪已著!若縱其繼續在位,則宗廟傾危,社稷將覆!先帝托孤之重,你我輔臣之責,豈容此等禽獸踐踏?!”

他猛地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在搖曳的燈光下投下巨大的陰影,幾乎籠罩了整個密室。他雙手按在冰冷的案幾邊緣,身體前傾,目光如同燃燒的寒冰,掃視著三人,一字一句,如同驚雷炸響:

“為社稷計,為天下蒼生計——當廢之!更擇賢明!諸公,意下如何?!”

“臣附議!”張安世的聲音幾乎在霍光話音落下的瞬間響起,乾脆利落,沒有絲毫猶豫。他抬起頭,目光銳利如出鞘的利劍,直視霍光,“昌邑王賀,悖逆狂亂,褻瀆神器,罪證確鑿,無可寬宥!其存在一日,便是對漢室法統最大的玷汙!廢之,乃順應天命人心之舉!臣,願隨大將軍,行伊尹、霍光之事,安社稷,定乾坤!”他的聲音斬釘截鐵,帶著一種軍人特有的決絕和執行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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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延年深吸一口氣,也緩緩抬起頭。他眼中沒有了平日的謀算與權衡,隻剩下一種深沉的、如同目睹大廈將傾時的痛惜與決斷。他對著霍光,極其鄭重地拱手,沉聲道:“大將軍明鑒!昌邑王種種悖行,已非失德,實乃自絕於天!其淫亂宮闈,擅動符節,辱賢害忠,輕狂無狀…樁樁件件,皆動搖國本,觸怒鬼神!若不行廢立,則天下離心,禍亂不遠矣!伊尹放太甲於桐宮,乃為天下公義!今日之勢,有過之而無不及!臣杜延年,附議!願竭駑鈍,助大將軍行此非常之事,以安劉氏江山!”他的話語引經據典,將廢帝之舉直接抬到了“行伊尹之事”的曆史高度,賦予了其不容置疑的合法性。

壓力,如同無形的山巒,瞬間全部壓在了老丞相田千秋的身上。張安世和杜延年的表態,如同兩道冰冷的鐵閘,將他所有可能的退路徹底封死。他感到霍光那如同實質的目光死死釘在自己臉上,張安世銳利的眼神,杜延年沉凝的注視…密室裡那令人窒息的空氣仿佛要將他碾碎。他蒼老的嘴唇劇烈地哆嗦著,花白的胡須顫抖不已,額頭的冷汗彙成大顆的汗珠,滾落下來,砸在他顫抖的手背上。

他想到了劉賀那張輕狂的臉,想到了那份密報上令人作嘔的描述,想到了王欣老淚縱橫的控訴…更想到了霍光手中掌握的兵權,那遍布未央宮的、如同鐵桶般的羽林期門…還有那珠簾之後,被完全掌控的、如同傀儡般的上官太後…

“臣…臣…”田千秋的聲音乾澀嘶啞,如同砂紙摩擦,他掙紮著想說什麼,想為“正統”再掙紮一下,想提醒霍光此舉可能帶來的滔天巨浪…但在霍光那不容置疑的威壓和張、杜二人冰冷的目光下,所有的掙紮都顯得如此蒼白無力。他最終如同被抽乾了所有力氣,癱軟在蒲團上,用儘全身的力氣,才從喉嚨深處擠出兩個破碎的字眼:“…附議。”聲音輕得如同蚊蚋,卻帶著一種信仰崩塌後的絕望和認命。

霍光的臉上,依舊沒有任何表情。但當他聽到田千秋那聲微弱的“附議”時,按在案幾邊緣的雙手,指關節因為用力過度而凸起的青筋,似乎微微鬆弛了一絲。密室內的死寂被打破,卻又陷入一種更沉重的、達成共識後的肅殺之中。

“好。”霍光的聲音恢複了平日的低沉,卻蘊含著雷霆萬鈞的力量,“既諸公同心,事不宜遲。”他重新坐下,目光如炬,掃過三人,“廢立之舉,需雷霆萬鈞,更要名正言順!上官太後乃先帝嫡後,名分最正,當由太後下詔,曆數昌邑王罪狀,昭告天下,廢其帝位!”

他看向張安世:“安世,你即刻密返尚書台,以太後名義,草擬廢帝詔書!昌邑王罪狀,癸字密報、符節令陳情、百官所見所聞,皆可入詔!務必字字確鑿,句句誅心!擬好後,密封急送太後宮中,請太後用璽!此詔,乃廢立之基石,不容有失!”

“諾!”張安世肅然領命,眼中精光爆射,仿佛一柄即將飲血的利刃。

霍光目光轉向杜延年:“延年,你心思縝密,長於輿情人脈。廢帝詔書一旦頒行,朝野必有震動。你即刻暗中聯絡太仆杜延年其弟)、宗正劉辟強、光祿大夫丙吉等素有清望、或對昌邑王早有不滿的重臣,曉以利害,使其在關鍵時刻,能站在朝廷一邊!尤其丙吉,其人性耿介,需動之以情,曉之以理!”

“下官明白!必不辱命!”杜延年拱手,眼中閃爍著洞悉人心的光芒。

最後,霍光的目光落在依舊失魂落魄的田千秋身上,聲音帶著不容抗拒的壓力:“丞相!你乃百官之首,德高望重。廢帝詔書頒布之時,朝堂之上,需你率眾臣,領銜呼應,以正視聽!此乃定鼎乾坤之關鍵一步!丞相,可能做到?”

田千秋渾身一顫,抬起頭,對上霍光那深不見底、卻蘊含著絕對力量的目光。他知道,自己已無路可退。他艱難地咽了口唾沫,用儘最後一絲力氣,嘶聲道:“老臣…老臣…遵大將軍令!必…必率百官…奉詔!”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血珠。

霍光微微頷首,不再看他。他猛地一拍案幾,發出沉悶而決斷的聲響,如同戰鼓擂響:

“範明友、鄧廣漢處,本將軍自有安排!未央宮內外,早已布下天羅地網!”

“諸公,依計行事!”

“成敗,在此一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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