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月光透過窗欞灑在申時行的書桌上,他眉頭緊鎖,燭光在微風中搖曳不定,映照著他焦慮的臉龐。桌上攤開著一些關於朝廷政務和徐高二人過往糾葛的文書,他的手指無意識地在紙張邊緣摩挲,試圖從中尋得一絲靈感。
——徐階老謀深算,高拱剛愎自用,裕王則如蟄伏的猛獸,伺機而動。
他揉了揉太陽穴,腦海中反複回想著徐階和高拱的話。徐階看似沉穩,卻對高拱的敵意絲毫未減;高拱雖直言不諱,卻也並非全無轉圜餘地。而裕王……他的目光落在書案上的一封密信上,那是裕王親筆所書,字裡行間看似信任,實則步步緊逼。
突然,一陣急促的敲門聲打破了夜的寂靜。申時行心中一驚,這麼晚了,會是誰呢?他起身打開門,門口站著一位神色匆匆的小廝,見到申時行,連忙遞上一封信。申時行接過信,借著微弱的燭光,隻見上麵寫著:“速來,有要事相商——徐。”
申時行心中一凜,難道徐階有了新的想法?他不敢耽擱,迅速收拾一番,跟著小廝前往徐階府上。一路上,他思緒萬千,猜測著徐階此番緊急召見的目的。
再次來到徐階的書房,裡麵燈火通明。徐階正背著手在房間裡踱步,見到申時行進來,示意他坐下。“汝默,我仔細考慮了你說的話。如今朝廷確實需要穩定,若繼續與高拱爭鬥下去,隻會讓旁人有機可乘。但我需要一個能保證高拱不會事後反咬一口的辦法。”
申時行微微皺眉,思索片刻後說道:“徐閣老,下官以為可立下一份盟約,明確雙方的權利和義務,同時邀請幾位德高望重的大臣作為見證。如此一來,也算是有個約束。”
徐階摸著胡須,沉吟道:“這倒是個辦法,但高拱那性子,未必會願意受此約束。”
申時行咬了咬牙,說道:“閣老,我們不妨先試探一下高拱的態度。若他有意和解,這份盟約便是保障;若他拒絕,我們也能看清他的立場。”
徐階點了點頭,“也好,汝默,此事便交由你去辦。你明日再去一趟高拱府上,探探他的口風。”
第二天,申時行再次來到高拱府上。高拱正坐在庭院中喝茶,見到申時行,放下茶杯笑道:“汝默,又是為了那和解之事而來吧。”
申時行拱手道:“高大人,徐閣老經過深思熟慮,願意與大人和解,共同為朝廷效力。為表誠意,徐閣老提議立下一份盟約,邀請幾位大臣見證,不知大人意下如何?”
高拱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冷哼一聲道:“哼,徐階倒是會做表麵文章。這盟約能有何用?不過是他用來束縛我的手段罷了。”
申時行連忙解釋道:“高大人,這盟約並非是針對您,而是為了給雙方一個保障。如今朝廷需要我們齊心協力,若因為一些猜疑而錯過和解的機會,實在可惜。”
高拱皺著眉頭,眼神中透露出一絲猶豫。“汝默,你讓我再想想。”就在這時,一名家仆匆匆趕來,在高拱耳邊低語了幾句。高拱的臉色瞬間變得陰沉下來,他猛地一拍桌子,站起身來怒喝。
“好你個徐階,表麵上說和解,暗地裡卻派人在我背後搞小動作!”高拱怒目圓睜,氣得渾身發抖。申時行心中一驚,忙問道:“高大人,不知發生何事,可否說與下官知曉?”高拱喘著粗氣說道:“剛剛接到消息,我的一位親信在街頭遭人襲擊,凶手雖未抓到,但種種跡象都指向徐階的人!”
申時行趕忙解釋:“高大人,徐閣老既然提出和解,斷不會做出此等事,說不定是有人故意從中挑撥。”高拱卻根本聽不進去,“汝默,你不必再為他說話,我高拱絕不受這等窩囊氣!若徐階真心和解,就先給我個交代!”
申時行見高拱如此憤怒,知道此時再提盟約之事已無可能,隻得無奈說道:“高大人先消消氣,下官這就回去告知徐閣老此事,定讓他徹查清楚。”說罷,申時行匆匆告辭,心中滿是憂慮,不知這和解之事是否就此化為泡影。
申時行端坐在書房,昏黃的燭火跳躍著,將他疲憊的身影拉得長長的,投在冰冷的牆上,仿佛一張沉重的網。連日來在徐階府中的謹慎試探,在高拱府上的苦口婆心,如同在布滿冰棱的深淵上行走,每一句話都耗儘心力。
徐階的沉穩深藏殺機,高拱的剛烈如烈火烹油,裕王的目光則如芒在背。他知道,常規的“和事佬”角色在裕王這把名為“磨刀石”的匕首脅迫下,隻會粉身碎骨。
“磨刀石……”他低聲咀嚼著這三個字,一股腥甜再次湧上喉頭。既要讓裕王滿意至少是暫時滿意),看到他積極“挑動”徐高爭鬥的表象,又要暗中實現自己的目標——讓這兩位重臣、至少是目前,不得不暫時擱置前嫌……
唉,申時行又一次來到徐家。
“汝默,你可知高拱為何如此固執?”徐階忽然問道。
申時行搖頭:“下官愚鈍,還請閣老指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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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階歎息一聲:“高拱此人,雖剛愎,卻並非全無道理。他不滿的不是我徐階,而是朝堂上的黨爭之風。若你能讓他看到,和解並非屈服,而是為了朝廷大局……或許還有轉圜餘地。”
申時行心中一動:“閣老的意思是……”
徐階意味深長地看了他一眼:“你不妨試著從‘國事’而非‘私怨’的角度去談。”
當夜,申時行再次踏入高拱府邸。
高拱依舊豪爽,卻比上次多了幾分耐心:“汝默,你又來做什麼?難不成真想勸我和那老狐狸握手言和?”
申時行不卑不亢:“高大人,下官今日並非為私情而來,而是為朝廷大局。”
高拱挑眉:“哦?說來聽聽。”
申時行深吸一口氣,緩緩道:“如今朝堂動蕩,邊患未平,若內耗不止,隻會讓親者痛仇者快。高大人一心為國,難道甘心看著奸佞趁虛而入?”
高拱目光一凝,沉默良久,忽然冷笑一聲:“汝默,你倒是會說話。行,我給你個機會——若你能讓徐階親自來見我,我便考慮和解。”
申時行離開高拱府,心中卻愈發沉重。
徐階和高拱,一個不願低頭,一個不肯讓步,他夾在中間,宛如行走在刀鋒之上。
——裕王要的是結果,而非過程。
他抬頭望向夜空,繁星如刃,寒意刺骨。
這一局,他必須贏。
欲知後事如何,且聽下回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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