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鎖關對峙_強漢之墨色如血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40章 鎖關對峙(1 / 1)

洛邑春寒鎖紫宸,謀臣聚議破妖塵。

塹壘橫遮三輔路,鐵鎖深錮九州津。

堅城暫息征鞍馬,沃野初驚物價頻。

兩軍對峙烽煙靜,暗流潛湧待時伸。

青龍元年蜀漢景耀六年,公元233年)春二月洛陽·魏宮嘉福殿

初春的寒意尚未完全從洛陽城褪去,嘉福殿內卻彌漫著一種沉鬱的壓抑。熏爐裡上好的沉水香似乎也驅不散彌漫在君臣心頭的陰霾。魏帝曹叡端坐禦座,麵容比兩年前潼關慘敗時更顯清臒,眼底深處藏著揮之不去的疲憊與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悸。階下,大將軍曹真、太尉司馬懿、司空陳群等重臣肅立。

曹叡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擊著禦案上那份來自潼關前線的詳細軍報,上麵清晰地描繪著蜀軍那毀天滅地的“天罰”景象以及司馬師粉身碎骨、司馬昭斷腿的慘狀。良久,他低沉的聲音打破了殿內的寂靜:“潼關一役……朕痛失肱骨指司馬師),折損精銳,更折損我大魏軍心士氣。諸葛亮……劉禪……竟有此等鬼神莫測之手段!”

他抬起眼,目光銳利如刀,掃過階下諸臣,最終落在司馬懿身上。這位剛剛承受喪子之痛、自身也重傷初愈的老臣,腰背依舊挺直,隻是原本就深沉如淵的眼眸,此刻更添了幾分難以言喻的枯寂與冰寒。他身上的玄甲雖已卸去,但那股經曆過血火淬煉的沉凝氣勢,卻讓整個大殿的空氣都為之凝滯。

“仲達,”曹叡的聲音放緩,帶著一種刻意的安撫與倚重,“卿之忠勇,朕心甚慰。潼關之失,非戰之過,實乃蜀虜詭詐,持妖器逞凶。然關中重地,落入敵手,如鯁在喉,日夜難安。以卿之見,西線當如何應對?”

司馬懿出列,深深一揖,聲音平穩得聽不出絲毫波瀾,仿佛在陳述一件與己無關之事:“陛下明鑒。蜀虜得此妖器,鋒芒正盛,潼關天險更在其手。我軍新敗,士氣待複,精銳需補。此時若強行攻堅,複奪長安,縱傾舉國之力,勝負難料,恐重蹈覆轍,徒耗國力,反為東吳所乘。”

他頓了頓,抬起頭,目光直視曹叡,帶著一種洞悉全局的冷靜:“臣以為,西線當轉攻為守,行堅壁清野、以守代攻之策!其一,於華陰至潼關以東,擇險要地勢,深挖塹壕,高築壘牆,廣設烽燧哨卡,構築一道綿延二百裡之‘塹壘防線’。此防線不圖速勝,旨在困敵!使蜀軍鐵騎難以東出,其步卒攻堅則必付慘重代價。我大軍主力可依托洛陽、弘農今河南靈寶)堅城及此防線,輪番休整,養精蓄銳。”

“其二,”司馬懿的聲音轉冷,“行經濟鎖鏈!嚴令各關隘,徹底斷絕關中與中原之貿易往來!尤其鐵器、鹽、上等絲綢、漆器、耕牛等戰略民生物資,一粒鐵砂、一縷蠶絲亦不得流入關中!蜀地雖號天府,然其地狹民寡,產鐵有限。關中初定,百廢待興,其農具、軍械、民生所需鐵器,皆仰賴中原輸入或舊器回爐。斷此命脈,無異斷其筋骨!縱有妖器,無鐵則如無爪之虎!假以時日,關中民生凋敝,蜀軍補給艱難,其勢自衰!待其疲敝,或東吳生變,則是我大魏雷霆反擊之時!”

“塹壘困敵,鐵鎖關中!”曹真濃眉緊鎖,反複咀嚼著這八個字。作為宗室領袖,他對司馬懿權勢的膨脹本能地警惕,但也不得不承認,在潼關那毀天滅地的“天罰”之後,司馬懿此策是目前最穩妥、最切實際的選擇。強攻?想起密報中描述的魏軍精銳在火光與巨響中化為齏粉的場景,縱使勇猛如曹真,心底也不由得泛起寒意。他沉聲道:“仲達之策,老成持重。然此防線工程浩大,需征發大量民夫,恐擾民生,亦需良將坐鎮統籌。”

“大將軍所慮極是。”司馬懿微微頷首,“此防線乃國之屏障,不容有失。臣願請纓,親赴華陰,督建塹壘,坐鎮西線防禦!至於民夫征調,可優先使用臨近州郡戍卒及屯田兵,輔以部分徭役,分階段施工,力求不誤農時。另,可啟用熟悉地理、精於工事的將領,如鄧艾此時尚為低級典農官,以善修水利著稱),使其專責一段,以儘其才。”

曹叡聽著兩位重臣的意見,心中權衡。司馬懿主動請纓坐鎮西線,既能發揮其防禦之長,又能將其調離洛陽中樞,與曹真形成東西製衡……他目光轉向陳群:“司空以為如何?”

陳群持笏出列:“啟稟陛下,司馬太尉之策,以守代攻,以困待變,實乃當前上策。經濟封鎖更是釜底抽薪之謀。然執行需嚴,凡有私通關中貿易者,無論官民,當以資敵論處,嚴懲不貸!東線亦不可鬆懈,需防孫權趁我西線受挫之機,再圖淮南。”

“善!”曹叡終於下定決心,“準司馬太尉所奏!即日起,擢升司馬懿為‘雍涼都督’,假節鉞,總督雍、涼二州此時涼州大部仍在魏手)軍事,全權負責西線塹壘防線之構築與防禦!征發司隸、豫州、兗州民夫五萬,由鄧艾等督領,限期三月,務必築成華陰至潼關之塹壘!同時,詔令天下,嚴禁與關中蜀偽政權貿易,違者重處!舉告者,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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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目光轉向曹真:“大將軍,西線既定,東線乃我腹心!孫權狼子野心,去歲雖有小挫指229年朱桓攻合肥失敗),然其水軍之利,終為心腹之患!朕命你總督揚州諸軍事,親赴淮南!加固合肥新城,深挖護城河,廣儲糧秣軍械!另,著令征東將軍滿寵,主持修複芍陂今安徽壽縣南,古代著名水利工程)屯田區,務必使其成為我東線大軍之堅實糧倉!朕要合肥固若金湯,芍陂倉廩充實,令東吳水師望淮南而卻步!”

“臣,遵旨!”曹真、司馬懿同時躬身領命,聲音洪亮,眼神卻各自深沉。

一場決定未來數年魏國戰略走向的禦前會議就此定調。西線,司馬懿將帶著喪子之痛與對蜀漢刻骨的仇恨,去修築那道冰冷的塹壘,並悄然握緊了雍涼的軍權。東線,曹真則肩負起抵禦東吳的重任,宗室的榮耀與兵權,同樣不容有失。洛陽的宮闕之下,權力的暗流伴隨著國策的轉向,開始更加洶湧地奔騰。

青龍元年蜀漢景耀六年,公元233年)夏五月長安西市

初夏的陽光已有幾分炙熱,烘烤著長安城劫後重生的街巷。西市比前兩年熱鬨了許多,來自蜀中的鹽巴、錦緞、藥材,來自隴右的皮毛、牲畜,甚至還有一些西域胡商帶來的香料、琉璃,在簡陋的攤位或新修的店鋪裡交易。吆喝聲、討價還價聲不絕於耳,似乎戰爭已經遠去。

然而,在這表麵的繁榮之下,一股無形的寒流正悄然滲透,讓許多商賈和百姓愁眉不展。

“什麼?一把鋤頭要八百錢?還要用糧換?去年不才三百錢嗎?”鐵器鋪前,一個穿著粗布短褐的農夫瞪大眼睛,看著掌櫃手中那把閃著寒光但價格標簽高得離譜的鐵鋤頭,聲音都變了調。

掌櫃是個精瘦的蜀中商人,無奈地攤手,壓低了聲音:“老哥,你以為我想賣這麼貴?沒轍啊!朝廷……不,是魏狗那邊,把通往中原的關卡全封死了!彆說新鐵,就是收舊鐵器回爐,都難上加難!偷偷摸摸從北邊指羌胡或走私)弄來點生鐵,價比黃金!還要打點各路神仙……這鋤頭,愛買不買,再過些時日,怕是拿著糧食都換不到嘍!”

農夫臉色灰敗,摩挲著懷裡那幾串省吃儉用攢下的銅錢,又看了看自己腳下那雙快磨穿底的草鞋,最終狠狠一跺腳,轉身走向旁邊一個賣木器的攤子。攤子上擺著些木犁、木耙,雖然看著笨重不耐用,但價格隻有鐵器的五分之一不到。

“掌櫃的,這木犁……結實不?”農夫的聲音帶著不甘和無奈。

“結實!榆木的,硬著呢!”木匠是個關中老漢,手上滿是老繭,“就是……就是耕深田費點勁,也容易壞。老哥,湊合用吧,這年月,有總比沒有強!聽說朝廷在官營的鐵坊日夜趕工,可那點產量,先緊著軍爺們和修渠築城,輪到咱們平頭百姓,猴年馬月嘍!”

不遠處,一家綢緞莊門口也圍了幾個人。掌櫃的愁眉苦臉地掛出一塊牌子:“上好蜀錦,因原料短缺,價格上調三成,恕不議價。”引得一片唉聲歎氣。幾個衣著稍顯體麵的婦人,看著心儀的料子,猶豫再三,最終還是搖著頭離開。

田家村的董老漢也在人群中。他是來給孫子董小禾扯塊厚實棉布做冬衣的。看著那飛漲的布價,老漢粗糙的手指撚著口袋裡幾個銅板,隻覺得一陣陣心慌。去年修渠換來的那點糧食,交了賦稅,剩下的勉強糊口,哪有餘錢買布?他想起家裡那架吱呀作響的老木犁,想起兒子因為內傷未愈隻能做些輕活,心中更是沉重。

“唉,這魏狗斷咱們的活路啊……”旁邊一個賣柴的老漢低聲咒罵著,“鐵貴,布貴,鹽也貴!聽說南邊指漢中、蜀中)來的鹽船都少了,官倉放鹽也限量了!這日子,啥時候是個頭?”

董老漢沒說話,隻是默默轉身,走向糧店。他得看看糧價。還好,糧價還算平穩,官府控製的官倉定期放糧,軍屯產出也源源不斷運入長安太倉。這大概是唯一讓人心安的消息了。他咬咬牙,用最後幾個銅板買了小半袋最便宜的陳年雜豆。布,今年就不買了,家裡舊衣服補補還能穿。他佝僂著背,扛起那點豆子,步履蹣跚地擠出喧鬨卻透著壓抑的西市,朝著城外田家村的方向走去。陽光照在他花白的頭發和布滿溝壑的臉上,留下一個沉重的背影。魏人的塹壘不僅鎖住了潼關,也勒緊了長安普通百姓的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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