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南征暗流_強漢之墨色如血_线上阅读小说网 

第44章 南征暗流(1 / 1)

金殿宸斷向南溟,樓船鐵騎集江城。

虛與蜀盟藏暗箭,密遣蜂針探火精。

密室謀深燈影亂,東宮籌遠檀香清。

鐵貴田荒黎庶歎,金陵風靜夜潮生

孫權端坐於禦座之上,手指在王座冰冷的金質扶手上緩緩摩挲,鷹目微闔,將陸遜與顧雍的話語,群臣的反應,以及西蜀的威脅、曹魏的密約、南疆的烽火,在腦海中反複權衡、推演。北伐中原,成就光武帝那般不世功業,自然是他畢生所求的榮耀。然而,合肥城下一次次的折戟沉沙,將士的鮮血染紅了逍遙津的河水,去年朱桓的再度失利,更讓他清醒地認識到曹魏在淮南經營之深、防禦之固,如同一塊難啃的硬骨頭。而西邊那個曾經被他蔑稱為“阿鬥”的劉禪,如今卻成了臥榻之旁磨牙吮爪的猛虎,爪牙間還閃爍著“霹靂神彈”那令人心悸的寒光。南下,經略那片被視為蠻荒瘴癘、卻又充滿無限可能的南疆,似乎成了目前唯一能破局蓄力、且代價與收益相對可控的選擇。更何況,那裡有看得見、摸得著的財富——堆積如山的象牙、璀璨奪目的珍珠、價比黃金的香料!這比虛無縹緲的中原霸業,更讓此刻需要穩固權力、充實府庫的孫權心動。

“善!”孫權猛地睜開雙眼,精光爆射,撫掌而讚,決斷已下!“伯言、元歎老成謀國,深得孤心!就依此策!”他聲音洪亮,帶著帝王乾綱獨斷的威勢:

“傳旨!加封交州刺史呂岱為鎮南將軍,加節鉞,總督交州諸軍事!總攬平叛及交州一切軍政要務!調撥丹陽精兵一萬,會稽郡兵八千,豫章郡兵七千,合計兩萬五千精銳步卒!另調鄱陽湖水軍精銳五千,配樓船、鬥艦、走舸等大小戰船八十艘!糧秣務必充足,按十萬大軍三月之需調撥!軍械,尤其是強弓硬弩、鎧甲刀盾、火油火箭,加倍供給!命呂岱限期一年,”孫權的聲音斬釘截鐵,“寡人要的不是擊潰,是犁庭掃穴!是斬草除根!將梁龍及其黨羽首級,高懸於交趾城門!將叛亂的俚獠部落,要麼徹底臣服,要麼從山林中抹去!寡人要的是交趾、九真、日南,從此永為我大吳之疆土,歲歲納貢,再無反複!”

旨意如同戰鼓擂響,殿內氣氛為之一變。武將們眼中燃起戰意,文臣們則開始盤算錢糧調度。

“待呂岱功成之日,”孫權的聲音帶上了一絲封賞的慷慨,“寡人當析交州之南海今廣東大部)、蒼梧今廣西梧州一帶)、鬱林今廣西貴港一帶)、合浦今廣西北海、雷州半島一帶)四郡,新置‘廣州’!治所設於番禺今廣州)!以彰呂岱不世之功,亦便於統轄治理這新拓之萬裡海疆!”設立新州,這是莫大的政治榮譽和實權,足見孫權對南征的重視與期待。

“至於蜀漢……”孫權的語氣瞬間轉冷,如同寒冬驟臨,“其使節再來,虛禮相待,好生款待便是。重申盟約、共討國賊的漂亮話,可以講,務求好聽!然,”他嘴角勾起一絲冰冷的嘲諷,“凡涉及具體如何東西夾擊、約定出兵日期、劃分進軍路線等實質聯合用兵之議,一概推脫!或言江東水師需修整,或言糧秣未齊,或言山越不穩後方需彈壓,總之,拖!給寡人虛與委蛇地拖下去!”

他目光如電,掃向負責荊州方向的重臣:“荊州一線,命南郡太守諸葛瑾諸葛亮之兄)、江陵督朱然,給寡人打起十二分精神!嚴密監視蜀軍,尤其是其‘南中都督’李恢所部在武陵、零陵等地的動向!凡有蜀軍士卒越界屯墾、私設稅卡、勒索我邊民貢賦者,無需請示,立即以最強硬手段驅逐!若蜀軍膽敢還擊,挑起邊釁……”孫權眼中寒芒一閃,“那就給寡人打回去!打出我江東的威風!不必怕事!寡人倒要看看,他諸葛亮的‘霹靂神彈’,能不能隔著千山萬水,炸到我的江陵城頭!”

“另,”他看向顧雍和負責財政的官員,“巴蜀鹽鐵之利……哼!我江東煮海為鹽,本非奇缺。以往向其購鐵,不過是權宜之計。待呂岱平定交州,沿海鹽場儘入我手,海鹽取之不儘!交州山林之中,亦不乏銅錫礦脈!傳令少府,遣精乾匠作隨軍南下,探礦開爐!從此,不必再仰蜀人鼻息!至於向蜀漢索要鹽鐵作為‘補償’之事,暫且按下。待其因邊境摩擦焦頭爛額,或我細作有所斬獲之時,再行勒索不遲!屆時,寡人要的就不是區區鹽鐵,而是他‘霹靂神彈’的圖樣!”

最後,孫權的目光如同最陰鷙的獵鷹,投向陰影中侍立的一名身著普通內侍服飾、氣息卻異常精悍的中年人:“‘玄蜂’。”這是東吳最隱秘、直屬於孫權的間諜組織頭目的代號。

那內侍無聲地躬身近前。

“令潛伏成都、漢中,尤其是那所謂‘雷火營’左近之‘蜂針’高級間諜),不惜一切代價,啟用所有暗線,動用所有手段!”孫權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冷硬,“寡人要潼關那‘天火’的真相!是何種妖器?如何製造?原料為何?弱點何在?寡人不要猜測,不要傳聞,要確鑿無疑的秘方、圖樣,或是能造此物的工匠!告訴那些‘蜂針’,若能成功帶回,賞萬金,封列侯!若事敗身死……其家族,寡人養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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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喏。”代號“玄蜂”的內侍聲音低沉沙啞,如同毒蛇吐信,躬身一禮,悄無聲息地退入殿柱的陰影之中,仿佛從未出現過。

“臣等遵旨!”陸遜、顧雍、全琮以及殿內文武,齊聲應諾,聲震屋瓦。一場新的風暴,已從建業的王宮,悄然移向了遙遠的南海之濱。

孫權緩緩靠回禦座,目光投向西方,穿越重重宮闕,仿佛看到了成都巍峨的宮城。眼神深處,是極致的冷靜與翻騰的野望交織。劉禪,諸葛亮……你們的霹靂驚雷能炸開潼關的天險,可能炸開這南海的萬裡波濤與無儘寶藏?能炸出我孫仲謀的煌煌帝業嗎?這盤以天下為枰、以蒼生為子的大棋,才剛剛入中盤!各落子,且看來日誰主沉浮!

王宮的雷霆餘威,如同巨石投入建業城這潭看似平靜的水麵,激起的漣漪迅速擴散至每一個角落。

城西,衛將軍全琮的府邸深處,一間密室門窗緊閉,隻餘一盞昏黃的牛油燈搖曳不定。全琮卸去了朝堂上的恭謹,臉色鐵青,背著手在狹小的空間裡焦躁地踱步,沉重的戰靴踏在地板上,發出沉悶的回響。他猛地停步,一拳砸在厚重的楠木桌案上,震得燈焰狂跳:“可恨!可惱!魯王……孫慮豎子!何其不智!何其無能!如此大事,竟留下如此首尾,累死我也!”他聲音嘶啞,充滿了後怕與不甘。他與孫慮的勾連雖隱秘,但絕非無跡可尋。孫權雖未在朝堂上深究,但這顆懷疑的種子一旦種下,便是懸在頭頂的利劍。他深知孫權的多疑與狠辣,魯王府此刻隻怕已被“校事府”的人翻了個底朝天,自己派去聯絡的心腹家將,恐怕早已身首異處。

對麵陰影裡,坐著一位身著深青色儒袍、麵容清臒的老者,正是太子太傅之一、名義上已致仕卻仍門生故舊遍布朝野的驃騎將軍步騭。他撚著頜下幾縷稀疏的胡須,渾濁的老眼在昏暗中閃爍著精光,聲音低沉而緩慢:“子璜全琮字),稍安勿躁。雷霆雨露,俱是君恩。大王今日隻誅元惡,未興大獄,已是念舊。你我……當慶幸。”他刻意頓了頓,“當務之急,是‘斷尾求生’。所有與魯王府有過來往的書信、禮單,甚至知曉些許內情的邊緣人等,必須立刻、徹底、乾淨地處理掉!一絲痕跡也不能留!你府中那個曾為魯王門客引薦過的管事,還有我族中那個曾收過魯王兩匹蜀錦的旁支子弟……都留不得了。”

全琮眼中戾氣一閃,咬牙道:“我明白!今夜便辦!隻是……可惜了淮南之議……”他扼腕歎息。他本是力主聯合曹魏、趁蜀漢關中初定之機給予重擊的強硬派代表,如今自身難保,此議自然徹底作廢。

步騭冷笑一聲:“淮南?曹丕曹叡)的鬼話你也信?陸伯言看得透徹,那是驅虎吞狼之計。如今南征交州,雖非我願,卻也未必是壞事。呂子明呂岱)若能速定交趾,打通海路,我江東財力大增,日後無論是北進還是西圖,底氣也更足些。”他話鋒一轉,帶著一絲陰冷,“倒是陸伯言……此議一出,其聲望更隆。太子對其言聽計從……子璜,你我這些老臣,日後在太子殿下麵前,怕是要多費些心思了。”

全琮重重哼了一聲,不再言語,密室內隻剩下粗重的呼吸聲和燈芯燃燒的劈啪輕響。

與此同時,太子東宮“明德殿”內,氣氛卻肅穆而莊重。太子孫登已換下朝服,身著素色常服,端坐於主位。太傅顧雍、少傅陸遜分坐左右下首。殿內焚著清雅的檀香,試圖驅散孫登心頭那濃重的血腥陰霾。

“父王雷霆手段……慮弟他……”孫登的聲音有些乾澀,眼前仿佛還晃動著孫慮那絕望的眼神。他並非婦人之仁,隻是骨肉相殘的慘烈,對一個以“仁孝”立身的儲君衝擊太大。

顧雍輕歎一聲,聲音溫和卻帶著不容置疑的力量:“殿下,天家無私事。魯王所行,已非私怨,乃是動搖國本,欲置殿下於死地,陷大吳於萬劫不複!大王此舉,是為殿下掃清荊棘,亦是震懾四方不臣之心。殿下當體會大王一片苦心,切不可存婦人之仁。儲君之位,如臨深淵,如履薄冰,仁慈當存於心,決斷當明於行。”

陸遜接口,聲音沉穩有力:“殿下,魯王伏法,宵小震懾,朝堂可暫穩。然真正的考驗,方才開始。大王命臣等輔佐殿下參讚軍務,此乃托付江山之重。當務之急,是南征交州。呂岱將軍處,需殿下親自手書勉勵,言明此戰關乎國運,朝廷鼎力支持,盼其速建奇功。錢糧、兵員、軍械轉運,殿下需親自過問尚書台,協調各方,確保無虞。此乃曆練殿下統籌全局之良機。”

孫登深吸一口氣,努力將心頭的波瀾壓下,眼神漸漸變得堅定:“太傅、少傅教誨,登銘記於心。慮弟……咎由自取。登定不負父王期望,亦不負二位師傅教導。南征之事,關乎國策,登必全力以赴。”他頓了頓,看向陸遜,“少傅,交州煙瘴,地形複雜,夷情難測。呂將軍雖老成持重,然此戰畢竟深入不毛,可有需特彆提點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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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遜眼中閃過一絲讚許,太子能迅速從情緒中抽身,關注具體軍務,此乃明君之兆。“殿下所慮極是。臣有三策供呂將軍參詳:其一,剿撫並用,分化瓦解。俚獠諸部並非鐵板一塊,對梁龍未必心服。可廣布細作,重金收買其內部頭人,許以官職厚利,使其倒戈或作壁上觀。對真心歸附者,可赦其前罪,賜予鹽鐵布帛,編戶齊民。其二,因糧於敵,速戰速決。大軍深入,糧道漫長易遭襲擾。可精選銳卒,直搗梁龍巢穴,破其根本,奪其糧秣以資軍用。其三,善用水師,控扼海道。我樓船之利,叛軍難擋。當以水師封鎖海岸,斷其外逃之路,亦可運兵奇襲其後方,使其首尾難顧。”

孫登聽得連連點頭:“少傅之策,老成謀國。登即刻修書呂將軍,附上少傅方略。”他轉向顧雍,“太傅,南征耗費巨大,國庫調度,地方協理,尚需您老坐鎮把關。”

顧雍頷首:“老臣責無旁貸。殿下寬心。”

君臣三人,在這彌漫著檀香與沉重責任的殿宇內,開始為千裡之外的南征,落下一枚枚堅實的棋子。

而在建業城普通百姓的眼中,王宮的驚變不過是一場遙遠的談資。城南喧囂的西市,依舊人聲鼎沸。一個賣炭翁推著吱呀作響的獨輪車,在青石板路上艱難前行,車上的黑炭與他布滿塵灰的臉幾乎融為一體。他停在鐵匠鋪前,用袖子擦了把汗,嘶啞著嗓子問:“張鐵頭,給俺的鋤頭加個鐵箍,要幾錢?”

赤膊的鐵匠張鐵頭正掄著大錘,敲打著一塊燒紅的鐵條,火星四濺。他頭也不抬,甕聲甕氣地吼:“加箍?老孫頭,有那閒錢不如買把新的!舊的就對付著用吧!新鋤頭?嘿,等著吧!官倉放出的生鐵料子,價比去年翻了一倍還多!都緊著給南征大軍打刀槍鎧甲去了!聽說交州那邊的蠻子鬨得凶,要派大兵去剿哩!咱們老百姓的鋤頭鐮刀?且等著吧!”

賣炭翁老孫頭聞言,臉上溝壑般的皺紋更深了,渾濁的眼睛裡滿是無奈。他默默地從懷裡摸出幾個磨得發亮的銅錢,數了又數,最終還是歎了口氣,推起沉重的炭車,蹣跚地走向下一個可能買不起炭的顧客。戰爭的陰雲,無論是北方的魏蜀,還是南方的交州,最終化為沉重的賦稅和飛漲的鐵價,無聲地壓在每一個升鬥小民的肩頭。

城東的太學內,琅琅的讀書聲依舊。年輕的學子們沉浸在經史子集的海洋中,暫時忘卻了宮闈的血腥與遠方的烽火。隻有少數敏銳者,從師長們凝重低語的隻言片語和近期官府頻繁征調民夫轉運糧草的跡象中,嗅到了山雨欲來的氣息。他們或許還不知道交州在哪裡,梁龍是誰,但“南征”二字,已如同投入心湖的石子,激起了對未知遠方的想象與一絲隱隱的憂懼。

建業的秋夜,華燈初上,秦淮河上畫舫流彩,絲竹隱隱,一派歌舞升平。然而,在這繁華的表象之下,權力的暗流、征伐的號角、細作的陰影、小民的歎息,交織成一張無形的大網,籠罩著這座帝王之都。魯王孫慮的血,尚未完全乾涸;南海之濱的戰鼓,已然在千裡之外隱隱擂響。驚濤,正在看似平靜的海麵下,洶湧彙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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