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延拄著沾滿血肉碎末的狼牙槊,玄鐵重甲遍布劈砍痕跡,肩甲上一道深痕幾乎透甲,滲出的鮮血染紅了內襯。他腳下的河灘泥土,已被鮮血浸透成暗褐色,粘稠不堪。無當飛軍的旗幟插在最高的台地上,在河風中獵獵作響,旗麵也濺滿了血點。
“將軍!郭淮老賊的第三波搶渡,被打下去了!”副將趙驍拖著一條受傷的腿奔來,聲音嘶啞卻帶著狠厲,“他的匈奴突騎前鋒,至少三百人喂了黃河魚鱉!渡船被燒了十幾條!”
這章沒有結束,請點擊下一頁繼續閱讀!
魏延布滿血絲的狼眼死死盯著對岸。河東郡方向,魏軍郭淮部)營寨連綿,燈火如星。他能看到岸邊人影憧憧,舟筏正在集結,聽到對岸傳來的、匈奴騎兵特有的尖銳呼哨和戰鼓聲。郭淮的主力渡河部隊,尚未完全展開!
“文長!文長!”一騎快馬自長安方向飛馳而至,王平派來的信使滾鞍落馬,聲音急促,“潼關急報!司馬懿主力猛攻赤崖要塞,攻勢如潮!丞相疑郭淮必趁我潼關吃緊,全力強渡風陵,斷我命脈!丞相嚴令:風陵渡口不容有失,然亦不可使魏延將軍孤軍懸於河岸!若魏軍勢大難擋,可焚毀渡口設施,退守後方預設壁壘如首陽山隘口),待長安援兵!萬勿浪戰!”
“退守?!”魏延猛地回頭,眼中凶光爆射,聲音如受傷猛虎咆哮,“老子在這灘頭血戰兩日,折了上千兄弟,才把郭淮壓在對岸!現在讓老子退?!告訴丞相!告訴公衡王平字)!風陵渡在,我魏延在!渡口丟了,我魏延的腦袋,也絕不帶回長安!八千飛軍,今日就在這黃河邊,與郭淮決生死!”
他抓起水囊灌了幾口渾濁的河水,混合著血腥咽下,狼牙槊直指對岸正在集結的大片魏軍舟筏和騎兵:“看見沒?!想過河?行!讓郭淮的人馬,用屍體把這黃河給我填平了!踩著老子的骨頭過來!”
“吼——!”殘存的飛軍爆發出震天咆哮,疲憊被決死戰意驅散。
仿佛回應,對岸戰鼓陡然變得狂暴!無數舟筏如同離弦之箭,在密集箭雨掩護下,衝向黃河西岸!這一次,衝在最前麵的,是速度極快、載著匈奴突騎的輕便皮筏!馬上騎士張弓搭箭,發出野性的嚎叫。緊隨其後的是運載重步兵的較大木船和連接舟船而成的浮橋組件!郭淮本人,立於對岸高台,玄甲在夕陽下泛著冷光,“郭”字大旗與匈奴狼頭旗並立飄揚。
“弓箭手!壓製皮筏!床弩!給老子射那些大船和浮橋!火油罐準備!敢靠近灘頭五十步,燒!”魏延的吼聲壓過黃河咆哮。
“咻咻咻——!”
“崩!崩!崩!”
蜀軍箭雨與重型床弩發射的火箭、火油罐交織成死亡之網!數艘皮筏被射穿傾覆,匈奴騎兵慘叫著落水,被湍急的河水卷走。一艘運兵船被床弩火箭擊中,燃起大火,船上士兵如下餃子般跳河。浮橋組件被重點照顧,燃起熊熊大火。
但魏軍數量占優,且悍不畏死!更多皮筏衝破箭網,匈奴騎兵怪叫著躍上西岸灘頭!他們動作迅捷,試圖撕開蜀軍防線,為後續重步兵登陸打開缺口!
“無當飛軍!隨老子殺!”魏延眼中血光一閃,親自揮舞狼牙槊,如同下山猛虎,帶著最精銳的親衛隊,撲向剛剛登陸、立足未穩的匈奴騎兵!
狹長的河灘上,瞬間爆發慘烈白刃戰!狼牙槊橫掃,人馬俱碎!彎刀劈砍,血光迸現!匈奴騎兵的悍勇遇到了無當飛軍以命換命的瘋狂!灘頭化作血肉磨盤!後續魏軍重步兵船隻,冒著箭雨火矢,拚命向燃燒的灘頭靠攏……
三月十五夜,河東郡,中條山南麓,汾水河穀。
月黑風高,烏雲蔽月。崎嶇的山道上,一支龐大的魏軍運糧隊蜿蜒如長蛇。沉重的糧車在泥濘中艱難行進。護糧都尉王悍虛構,護糧官)神色緊張,不斷催促。中條山是蛾遮塞活躍之地,由不得他不怕。
“嗖!嗖!嗖——!”
淒厲的破空撕裂夜空!數十道橘紅尾焰的死亡流星自兩側黑黝黝的山坡撲下!
“敵襲!雷火……”王悍的嘶吼被淹沒。
“轟!轟!轟!轟隆——!!!”
震天動地的爆炸將山穀變成熔爐!赤白火球在糧隊中綻放!金黃的糧食混合著血肉殘肢衝天而起!人仰馬翻,車轅碎裂!
火光中,無數灰褐色身影如鬼魅湧出!領頭羌將蛾遮塞,猙獰油彩在火光下如同惡鬼,鋸齒彎刀高舉:“殺!雷火弩!自由射!專打活口!”
第二波雷彈精準落入混亂的魏軍人群!“轟!轟!”血肉橫飛!幸存魏卒魂飛魄散,哭喊著潰逃。
蛾遮塞踏著血漿糧粒,對傳令兵吼道:“快報!中條山糧道已斷!郭淮老狗的後路,老子給他剁了!燒糧!去汾水渡口,毀他浮橋!”
他獰笑著望向南方風陵渡方向,那裡火光隱約可見。
三月二十,潼關東,赤崖要塞前。
司馬懿立於高大了望樓車,麵無表情。眼前山穀已成煉獄:焦黑土地布滿巨大彈坑與壕塹,扭曲的魏軍屍體與破碎的霹靂車殘骸隨處可見,空氣中彌漫著硫磺、焦肉與毒煙的惡臭。
“報——太尉!”裨將滿臉煙塵血汙,帶著哭腔,“虎…虎賁營李整…率五百死士衝過第二道壕…地下…地下跳雷!毒煙!城頭破甲錐如雨…全…全沒了!”
司馬懿眼角微抽。他看到了勇士在火光毒煙中化為飛灰,看到零星衝近的士卒被幽藍弩箭釘死在地。他看到了城頭“漢”字旗下,羽扇綸巾的身影,平靜如觀山景。
“諸葛亮…”他低語,帶著忌憚與亢奮,“好個血肉磨盤!”
“太尉!傷亡太大!是否暫緩?”副將聲音不忍。
司馬懿抬手止住。“鳴金收兵。”他聲音冰冷。走下樓車,玄氅在血腥風中翻飛。目光卻投向了西北——那是黃河風陵渡的方向。
“郭伯濟…你的刀,該見血了。勝負手,在你那邊。”
錦官城,宣室殿。
巨大沙盤上:魏中路黑潮被死死釘在赤崖焦土;西路黑旗在風陵渡西岸灘頭與蜀赤旗激烈絞殺,箭頭顫抖;東路疑兵停滯。蜀赤色防線頑強連接著潼關與長安。
劉禪獨立沙盤前,手中是諸葛亮密奏:“…司馬懿攻勢已疲。郭淮困於風陵灘頭血戰,蛾遮塞斷其糧道後路。三路驚雷,其勢雖洶,然我鋒刃猶利,敵隙已生。陛下新鑄‘轟天雷車’三具已抵赤崖。臣靜待其時,當予司馬懿一記‘龍吼’,以定乾坤!”
劉禪手指撫過赤崖標記,停在司馬懿中軍黑旗上。
“相父…龍戰於野,其血玄黃。”他低語,袖中顧應劍冰冷。整個季漢的疆土仿佛在驚雷棋盤上發出不屈龍吟,等待著那石破天驚的一刻。
喜歡強漢之墨色如血請大家收藏:()強漢之墨色如血書更新速度全網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