亂巷烽煙覆海東,奇兵越脊疾如鋒。
破陣先摧金帥幟,攀垣直搗帝王宮。
偽主潛蹤逃暗隧,殘兵棄甲拜長虹。
雖憾首凶今暫遁,已收國寶鎮邊雄。
城內已然大亂。百姓驚恐地緊閉門戶,躲在家中瑟瑟發抖,透過窗縫恐懼地窺視著外麵的世界。街道上滿是潰散的高句麗敗兵和少數試圖前往關鍵位置增援的零星部隊,指揮係統顯然已經失靈。王佑率領的山地營突擊隊,如同熱刀切黃油般,利用居高臨下的優勢和出色的機動性,迅速穿透了混亂的街區。遇到小股驚慌失措的敵軍,往往是一陣精準而致命的弩箭射擊,加上迅猛的短兵衝擊,一個照麵便將對方擊潰、消滅,絕不拖泥帶水。
少年什長林風就在這支突擊隊中。他如魚得水,在熟悉的街巷和屋頂環境中穿梭自如,獵戶出身賦予他的敏銳感官發揮了巨大作用。他手中的短弩每一次冷靜的擊發,幾乎都有一名敵軍軍官或弓手應聲倒地。他甚至憑借對危險的直覺,及時發現了一處高句麗軍試圖利用街角設置的簡易絆索和弓弩埋伏,及時發出鳥鳴聲警告,使得突擊隊迅速繞路而行,避免了可能的傷亡,也節省了大量寶貴時間。
越靠近王宮,抵抗變得越發激烈和有組織。高句麗大將軍金秀顯然也明白王宮的重要性,親自率領著最後還能掌控的、相對完整的宮廷禁衛軍,在王宮外的廣場上結成一個厚實的圓陣,甲胄鮮明,刀槍如林,做困獸之鬥,企圖做最後的掙紮。
“結陣!衝鋒!鑿穿他們!”王佑沒有絲毫猶豫,甚至沒有減速!山地營突擊隊以驚人的速度發起了衝鋒!他們沒有重甲防護,但極致的靈活性就是他們的鎧甲。他們並不正麵衝擊嚴整的槍陣,而是三人一組,五人一隊,相互配合默契,專門攻擊敵軍陣型的結合部、指揮節點和側翼薄弱點。他們用鉤索拉扯,用弩箭精準點名,用短刀貼身肉搏,戰術刁鑽狠辣。
林風和一個身材高大的弟兄配合,用鉤索巧妙地拉倒了一名正在大聲呼喝、持旗的高句麗軍官,另一名弟兄如同鬼魅般突前,手中淬毒的短刀閃電般抹過其咽喉。軍官的慘叫和帥旗的倒下,頓時在高句麗軍陣中引起了一陣不小的混亂和恐慌。
“漢軍破城了!”
“金將軍死了?”
“快跑啊!”各種絕望的呼喊聲在高句麗軍中四起,士氣本就低落的守軍開始動搖。金秀見狀又驚又怒,連斬兩名後退的士兵,試圖穩定陣腳,但效果甚微。
王佑看準機會,眼中精光一閃,親自率一隊最為悍勇的精銳,直撲金秀的帥旗所在!刀光劍影,血肉橫飛!一番短暫而極其激烈的搏殺後,渾身是血、多處負傷的金秀被王佑一記刁鑽的刀法劈翻在地,帥旗被一名山地營士卒奮力砍倒!
王宮守軍見狀,最後一點鬥誌也徹底崩潰了,紛紛丟棄兵器,跪地求饒,或四散奔逃,試圖尋找生路。
“撞開宮門!”王佑大喝,聲音因為激戰而有些沙啞,卻充滿了不容置疑的威嚴。
數名身材魁梧的山地營壯漢扛著臨時找來的巨木,呼喝著號子,狠狠撞擊著王宮那華麗而堅固的宮門。然而,宮門異常厚重,內部似乎還被頂死,撞擊聲沉悶,一時難以撞開。
“找側門!找排水口!找任何可以進去的地方!快!”王佑心急如焚,他知道每拖延一刻,位宮和司馬羕逃跑、銷毀重要文書或負隅頑抗的可能性就大一分。時間至關重要。
林風再次發揮了關鍵作用,他迅速繞到宮牆一側相對僻靜的地方,指著一處較為低矮且攀爬物較多的宮牆:“將軍!這裡!藤蔓和石刻裝飾可以借力,守衛似乎也被調去了正門!”
王佑二話不說,親自拋出帶著鐵爪的鉤索,精準地扣住了牆頭:“上!跟我上!”
山地營士卒紛紛效仿,拋出鉤索或直接利用出色的攀爬能力,如同敏捷的猿猴,迅速翻越了宮牆,跳入了王宮內部。宮內頓時響起一片宮女、宦官的驚恐尖叫和零星的、缺乏組織的抵抗聲。漢軍士兵們迅速控製通道,壓製抵抗,向核心宮殿推進。
與此同時,王宮深處,一條隱藏在假山瀑布之後、極其隱秘的地道入口。
位宮早已嚇得魂不附體,王冠歪斜,龍袍淩亂,被幾名心腹宦官連拖帶拽地攙扶著,連滾帶爬地鑽入陰暗潮濕的地道。司馬羕和公孫崢他竟一直藏在王宮深處)緊隨其後,兩人皆是麵色陰沉如水,眼神中充滿了失敗的不甘、怨毒以及對未知前途的恐懼。
“快!快走!東西彆拿了!保命要緊!”司馬羕厲聲催促,聲音在地道中回蕩,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驚慌。他千算萬算,殫精竭慮,沒算到漢軍有如此超越想象的犀利攻城利器,更沒算到看似堅固的王險城城牆和軍心,在真正的雷霆打擊下崩潰得如此之快!他的所有算計、陰謀、拖延,在絕對的力量和碾壓性的技術優勢麵前,顯得如此蒼白可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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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淵!等等我!等等朕啊!”位宮哭喊著,聲音充滿了絕望的顫抖,早已沒了絲毫國王的威嚴。
司馬羕眼中閃過一絲極度的厭惡和鄙夷,卻不得不放緩腳步,示意一名侍衛回去拉他一把。此刻,這個昏聵的國王仍然是他們重要的護身符和未來的籌碼。一行人帶著少許匆忙收拾的金銀細軟和重要印信,倉皇消失在黑暗的地道深處。這條地道通向城外數十裡外一處極其隱秘的山林,這是他們為自己預留的、最後的生機。
當王佑率領山地營精銳衝破最後一道宮門,殺入高句麗王舉行大朝會的正殿“勤政殿”時,隻見殿內一片狼藉,象征著權力的蟠龍金柱沉默矗立,精美的屏風倒塌,珠寶玉器、文書奏章散落一地,那高高在上的蟠龍王座空空如也,仿佛在無聲地嘲笑著曾經的繁華。
“搜!給我仔細搜!每一個房間!每一個角落!挖地三尺也要把位宮和司馬羕找出來!”王佑怒吼,心中湧起一股強烈的怒火和失落感。付出了巨大代價攻破王宮,卻讓最重要的目標溜了!
士卒們迅速散開,分成小隊,粗暴地撞開一扇扇緊閉的宮門,搜查每一個可能藏身的角落。林風帶著他的什,負責搜查偏殿和國王寢宮。他們撞開裝飾華麗的寢宮大門,看到的隻有驚慌失措、蜷縮在角落的宮女和滿室的奢華器具,綾羅綢緞、古玩珍奇散落一地,卻唯獨不見罪魁禍首。
“報告將軍!發現一處隱蔽密室,裡麵藏有多箱金銀財寶和綾羅綢緞,但空無一人!”
“報告!後宮嬪妃、王子公主大多都在,已被控製,未見位宮!”
“地道!這裡發現一條地道入口!痕跡很新!剛有人走過的痕跡!”
王佑衝到假山後的地道入口,看著那黑黝黝、向下延伸的洞口,以及洞口散落的零星珠寶和淩亂的腳印,狠狠一拳砸在旁邊的石壁上,發出沉悶的響聲:“還是讓他們跑了!”他立刻派出一隊最擅長追蹤和山地作戰的人馬進入地道追擊,但心中明白,對方搶先多時,且地道情況不明,希望極其渺茫。
“繼續搜!重點查找文書、印璽、兵符!還有,立刻尋找國庫所在!控製所有賬冊和庫房鑰匙!”王佑壓下心中的怒火和frustration,迅速下達新的指令。首惡雖逃,但必須要徹底控製這座宮殿,接收敵人的所有遺產,尤其是那據說積累了數百年的財富,這對大漢而言至關重要。
就在王宮激戰的同時,城內其他區域的戰鬥也逐漸平息。
陷陣營和後續跟進的漢軍主力已經控製了所有主要街道和城門,開始有條不紊地清剿殘敵,安撫受驚的百姓,撲滅因戰火引起的多處火災。趙廣、陸抗和太子劉璿在精銳衛隊的嚴密護衛下,通過殘破的城門,進入了這座剛剛經曆血火洗禮的城市。
街道上屍骸枕籍,血流成渠,殘垣斷壁隨處可見,空氣中彌漫著濃重的血腥、火硝和焦糊的氣味,景象慘烈宛如修羅場。劉璿看著這一切,臉色微微發白,胃裡一陣翻騰,但他強行忍住,眼神卻越發堅定和深沉。他對趙廣和陸抗道:“兩位將軍,當迅速安民,撲滅大火,救治傷員,勿使災情擴大。王險城已歸漢,此間百姓,亦將為大漢子民。”
“殿下仁德。”趙廣點頭,對太子的快速成長感到欣慰,立刻傳令下去:“各部嚴守紀律,不得擾民!有趁火打劫、奸淫擄掠者,無論官兵,一經發現,立斬不赦!組織輔兵和軍中醫匠,全力救火、救助傷員,包括高句麗傷兵!”
陸抗則更關注戰略點和後續部署:“需立刻分兵控製武庫、糧倉、各級官府衙門以及檔案庫!防止有人趁亂破壞、盜取或焚燒重要文書、輿圖、戶籍冊!這些於我日後治理此地至關重要!”
漢軍展現出良好的紀律和執行力,迅速分散執行命令。一隊隊士卒開始幫助撲滅大火,搬運傷員;軍中醫匠設立臨時救護場所,救治受傷的百姓和俘虜;另一些部隊則開赴各重要官署和倉庫,接管防務,清點物資。一些膽大的高句麗百姓透過門縫或窗隙,看到漢軍並未如先前官府宣傳那般燒殺搶掠,反而在救火救人,維持秩序,心中的驚恐之情漸漸平息,取而代之的是一絲困惑和微弱的希望。
書記員李焱跟著文書處搬進了城內一處臨時征用的、相對完好的官署。他忙碌地伏案記錄著各軍不斷報來的戰果、損失、控製要點以及繳獲物資的初步清單。陣亡、重傷的數字觸目驚心,但他下筆愈發沉穩。偶爾有空隙,他會跑到門口,看著一隊隊漢軍押著垂頭喪氣、衣衫襤褸的高句麗俘虜走過,或抬著呻吟的傷員、或喊著號子合力運水撲滅餘火,心中充滿了一種參與創造曆史的激動與一份沉甸甸的責任感。
不久,王宮方向傳來消息:王宮已被山地營完全控製,但位宮、司馬羕、公孫崢等重要人物已從地道逃脫,已派精銳追擊,然希望不大。同時,發現了高句麗國的國庫,守衛皆已逃散或投降!
趙廣、陸抗、太子劉璿聞訊,立刻在重兵護衛下趕往王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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