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頭城下陣雲高,魏帥嚴令懾群豪。
弓開霹靂驚弦月,刀卷寒芒裂戰袍。
兵法縱橫藏甲胄,鋒芒初露引龍韜。
江東子弟多才俊,試看誰能奪錦袍。
建業城外,揚子江畔,石頭城故壘巍然矗立。此處曾為東吳軍事要塞,依山傍水,地勢險要,如今其下開闊的演武場被辟為江東武科考場。江風凜冽,吹動場邊獵獵戰旗,空氣中彌漫著水汽與兵戈特有的鐵鏽氣息,比之長安北軍校場,更多了幾分江南的濕潤與肅殺。
車騎將軍魏延,身披玄色犀甲,外罩猩紅戰袍,按劍立於將台之上。他麵容冷峻,目光如鷹隼般掃視著下方集結的考生,那不怒自威的氣勢,仿佛讓周遭的溫度都降低了幾分。其聲如洪鐘,炸響在每一個考生耳邊:
“武人之道,首重實績!功名但在馬上取,富貴須從刀劍求!休要學那等花拳繡腿、虛架子的把式!今日在這石頭城下,校場之上,有多大本事,就給本將軍使多大本事!優勝劣汰,絕無虛言!弓馬、力氣、搏殺、兵法,但有一樣不濟,便休想蒙混過關!若有誰敢舞弊、怯戰、或是心存僥幸,”他猛地一拍將台欄杆,發出砰然巨響,“休怪本將軍軍法無情,定斬不饒!”
一番話,擲地有聲,煞氣四溢。台下數千考生,頓覺一股無形壓力撲麵而來。許多來自民間的武人、甚至部分原東吳軍中下級官佐,都不由得心生凜然敬畏。然而,亦有不少人被這番話語激得血脈賁張,好勝之心熊熊燃燒。
考生來源繁雜,遠超長安。既有原東吳軍隊中的悍卒勇將其中不乏一些曆史上留名的人物),亦有江東本地豪族的部曲家將、崇尚任俠的遊士、水澤之間的輕剽之徒,甚至還有聽聞消息從荊南、交州等地趕來的奇人異士。他們操著各異的口音,穿著不同的服飾,持著五花八門的兵器,眼神或桀驁,或沉穩,或好奇,或充滿野心,彙聚於此,等待著魏延的檢驗。
在人群中,數人尤為引人注目。一人身材魁梧,麵容粗豪,眼神銳利,雖衣著普通,卻自帶一股百戰悍卒的煞氣,乃是原東吳宿將丁奉字承淵)。另一人年紀稍輕,虎背熊腰,氣勢不凡,乃是吳郡淩氏子弟淩統字公績)之子淩烈虛構,以其子代)。更有一人,身形不算最高大,卻異常精悍結實,目光沉靜如深潭,來自廬江,名叫周循虛構,設為周瑜之子),背負一把長弓,腰佩短刃。此外,尚有丹陽山越出身、善使長矛的勇士,江麵上討生活、水性極佳的船夫,乃至一些氣息內斂、看似江湖門派出身的劍客。
第一項:弓馬騎射。
江畔跑馬道略顯濕滑,增加了騎射難度。靶位設置與長安類似,但江風無常,更考驗射手對環境的適應。
首先上場的多是軍中好手。一名原東吳水軍弩手,在馬背上開弩,穩定性頗佳,三箭皆中靶,雖未全紅心,亦獲考評官點頭。
隨後,淩烈催馬而出。淩家乃江東將門,騎射自是家學淵源。隻見他控馬嫻熟,在江風中穩穩開弓,連珠三箭,咄咄咄三聲,分彆深深釘入五十步、八十步靶心,最後一箭亦命中百二十步靶邊緣,顯示出極其紮實的功底。“將門虎子,名不虛傳。”魏延微微頷首,但臉上並無太多表情。
接著,周循登場。他並未急於加速,而是輕夾馬腹,感受著風向,馬匹步伐輕盈穩健。開弓時,手臂穩得出奇,仿佛不受馬背起伏和江風影響。嗖!第一箭破風,直貫五十步靶心。稍作調整,第二箭再出,八十步靶心應聲中箭。最後,他深吸一口氣,目光鎖定百二十步外那微微晃動的靶心,引弓如滿月,箭去似流星!“嘭!”箭簇狠狠咬入紅心,箭尾劇烈顫動!其動作流暢自然,舉重若輕,顯示出極高的天賦和冷靜的心理素質。
魏延眼中終於閃過一絲訝異:“此子……頗有其父之風。”暗指周瑜)身旁副官低聲道:“將軍,此乃周公瑾之後,周循。”
“哦?”魏延挑了挑眉,未再多言,但已將這個名字記下。
壓軸出場的竟是老將丁奉。他雖不以騎射聞名,但沙場經驗極其豐富。他選擇的馬匹並非最快,但極其馴服。開弓力道十足,角度刁鑽,充分利用了風力。三箭雖未全中靶心,卻皆在要害範圍內,尤其是最後一箭,借助一陣忽起的江風,劃出一道微妙弧線,竟也命中了百二十步靶!“好個老卒!深知戰場之道,不追求極致精準,但求有效殺傷!”魏延不禁出聲讚道。丁奉麵色沉靜,拱手退下,並無絲毫得意。
第二項:力量與技擊。
開硬弓環節,一眾力士各顯其能。一名來自丹陽的壯漢,暴喝一聲,竟將需五石力才能拉開的測試弓拉至八成滿,雖未完全拉滿,已震驚四座。
擎石礩舉重),丁奉再次展現其經驗,並非選擇最重的石鎖,而是挑選了一個形狀不規則、極難發力的巨型石墩,運用巧勁和全身力量,怒吼一聲,竟將其生生抱起過膝,堅持數息方放下,贏得滿場喝彩,其爆發力與技巧令人歎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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淩烈則選擇舞動一對沉重的鐵戟,虎虎生風,顯示出極強的膂力和家傳戟法的根基。
徒手搏擊與兵器格鬥抽簽開始。校場上呼喝聲、兵器碰撞聲不絕於耳。
丁奉的對手是一名以拳法剛猛著稱的遊俠。丁奉不與其硬拚,步法沉穩,格擋閃避間,尋得破綻,一記簡潔凶狠的貼身短打,將其擊倒在地,瞬間製服,完全是戰場搏殺的實用技法。
淩烈戟法精湛,攻勢淩厲,將一名使槍的對手逼得連連後退,最終一戟挑飛其兵器,勝得乾淨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