聚落外山坡上,魏遠冷冷注視這一切。“開始。”
一聲令下,漢軍特製的巨大“海神眼”—內部中空,填滿磷粉與其他化學物的大型球體—被投石機射向聚落上空。同時,羌騎精銳悄悄潛入聚落水源處,投入特製藥物。
當第一個“海神眼”在聚落上空爆開,散發出幽藍光芒與怪異聲響時,奴國人驚呆了。接著第二個、第三個接連爆開,幽藍光芒照亮整個天空。
同時,飲用了投藥水源的人開始出現幻覺,驚叫著看到海神現身斥責。
混亂迅速蔓延。祭司試圖維持秩序,卻被一個產生幻覺的戰士一刀砍倒—羌騎投入的藥物中混有令人易怒狂躁的成分。
內亂爆發了。相信海神震怒的一方與認為這是漢軍詭計的一方激烈衝突,很快演變成全麵廝殺。
時機成熟,魏延下令進攻。漢軍衝入幾乎無設防的聚落,迅速控製局麵。抵抗微弱且混亂,大多奴國人甚至不知道真正的敵人來自何方。
天亮時分,聚落完全落入漢軍手中。清點戰果:殲敵一千二百餘人,俘虜三千餘;救出漢人俘虜五百餘;自身傷亡不足百人。
魏延站在聚落中央,看著被押解過來的奴國酋長及其家眷。
“詢問他伊都國與其他部落情況。”通過周明翻譯,審訊開始。
奴國酋長起初倔強,但在魏延冷厲手段下很快屈服,提供了寶貴情報:九州南部主要有伊都、奴國兩大勢力及數十小部落,總兵力約一萬五千,現已折損近半。
“將所有俘虜集中關押。”魏延下令,“傷重者處決,輕傷者與健康者分開關押。”
三日後,當陸抗派來的聯絡騎兵抵達時,魏延已控製日向灘周邊百裡區域,俘虜超過四千人。
“陸將軍已控製包括北九州在內的北部地區,正向南推進,預計十日內可與將軍會師。”聯絡兵報告。
魏延點頭:“回報陸將軍,我軍將按計劃由西南向東北推進,肅清沿途殘敵。”
聯絡兵離去後,魏延召來副將,低聲下達命令:“挑選三艘舊運輸船,將所有俘虜分批押上。船底做手腳,出海後悄然沉沒。對外宣稱運回大漢國內為奴。”
副將麵色微變:“將軍,這…是否太過?”
魏延眼神冰冷:“我軍孤懸海外,糧草有限,豈能分於俘虜?放虎歸山後患無窮,運回國內耗費資源。執行命令。”
“那…船上的漢兵?”
“挑選可靠之人,許以重賞。船沉後返回,另行安置。”
命令秘密執行。三日內,四千餘名俘虜被分批押上三艘舊船,每艘配二十名漢兵“押運”。
李銳的小隊被選中負責第二艘船的“押運”。登船前夜,他找到魏延。
“將軍,此事若傳回國內,恐對將軍聲譽有損。”李銳直言。
魏延冷冷看著他:“你是在質疑我的命令?”
“末將不敢。隻是…四千性命,非小數。”
魏延轉身望向大海:“戰爭從來殘酷。今日婦人之仁,明日可能就是千百漢軍兒郎的性命。你若不願執行,可另派人選。”
李銳沉默片刻,堅定道:“末將執行命令。”
翌日,三艘船先後離港。李銳站在船首,看著逐漸遠去的海岸線,心中沉重。底艙中擠滿了俘虜,他們大多茫然不知命運如何,有些人甚至以為真是被運往大漢為奴,至少保住性命。
出海第二夜,按照計劃,船員開始悄悄破壞船底。李銳下令放下救生艇,準備撤離。
然而就在這時,風暴突然來臨。狂風暴雨中,破舊的船體開始劇烈搖晃,底艙進水速度遠超預期。
“都伯,底艙門被從裡麵堵住了!”士兵慌張來報,“俘虜發現了我們的行動!”
李銳衝向底艙入口,果然聽到裡麵傳來撞擊聲和叫喊聲—俘虜們意識到將被溺斃,正在拚死反抗。
風暴越發猛烈,船體傾斜加劇。救生艇在狂風巨浪中難以操作,已有兩艘被浪打翻。
“都伯,怎麼辦?”王順焦急問。
李銳麵色鐵青,看著在風暴中掙紮的另外兩艘船—它們也麵臨同樣困境。
突然,一個巨浪打來,船體猛烈傾斜,甲板上的士兵紛紛滑倒。底艙門在撞擊下破裂,瘋狂求生的俘虜湧出,與漢兵扭打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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風暴、血腥、絕望的嚎叫…李銳在雷光中看到王順被一個俘虜推下海,瞬間被浪吞沒。
“殺!全部殺掉!”李銳紅著眼睛下令,拔刀衝向湧來的俘虜。
混亂持續了整整一夜。天亮時分,風暴漸息,海麵上漂浮著無數碎片與屍體。三艘船全部沉沒,僅有數十人僥幸生還,被後續搜尋的漢軍船隻救起。
李銳抱著一塊木板漂浮在海麵上,身邊是茫茫大海與零星屍體。他右臂重傷,失血過多,意識逐漸模糊。
最後印象是一艘漢軍戰船靠近,以及放下的救生艇。
七日後,九州基本肅清。魏延與陸抗在伊都國主城會師。
“俘虜運輸船遭遇風暴,全部沉沒,無人生還。”魏延向陸抗報告,麵色平靜如常。
陸抗凝視他片刻,緩緩點頭:“天意如此。我軍傷亡如何?”
“傷亡約兩千,殲敵過萬,俘獲甚眾。”魏延道,“九州已基本控製。”
陸抗走到地圖前:“如此,整軍十日,而後向本州進軍。倭國主力尚在,決戰還在後麵。”
兩位將軍繼續討論進軍計劃,帳外陽光明媚,仿佛那片吞噬了四千性命的海域從未起過風暴。
醫營內,李銳緩緩醒來,右臂劇痛鑽心。
“彆動,傷口剛包紮好。”醫官按住他,“你幸運得很,隻你一人從那艘船生還。”
李銳閉眼,王順被浪吞沒的畫麵在腦中回蕩,還有那些絕望掙紮的俘虜…
“好好休息吧,魏將軍已下令,幸存者皆晉升賞賜。”醫官道,“戰爭就是這樣,無關對錯,隻有生死。”
李銳轉向帳壁,無聲淚流。在這場宏大戰爭中,他這樣的小人物如同滄海一粟,隨波逐流,無力改變什麼,隻能被潮流裹挾前行,在血與火中努力保持一絲人性與良知。
帳外傳來操練聲與號角聲—戰爭仍在繼續,九州之後還有本州,本州之後還有更多土地與戰爭。大漢的戰車滾滾向前,碾壓一切阻礙,無論那是敵人,是自己人,還是道德與良知。
在這台戰爭機器中,每個人都是棋子,也都是幫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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