車門砰地關上,將車內三個女人細微的抽泣和恐懼徹底隔絕。車外,冰冷的、帶著濃烈化學試劑氣味的空氣湧入肺腑,反而讓羅峰感到一種異樣的“清新”。
力量。
翠綠色液體帶來的磅礴能量仍在四肢百骸內奔騰咆哮,每一個細胞都仿佛在歡呼雀躍,渴望著更多的釋放和……吞噬。左臂皮膚下的黑色紋路微微發熱,一種前所未有的掌控感彌漫心頭。
他抬頭,望向那座匍匐在山壁下的巨大堡壘——“窖”。沉默,冰冷,如同蟄伏的鋼鐵巨獸,散發著生人勿近的死亡氣息。高牆,鐵絲網,鏽蝕的了望塔,門前廣場散落的枯骨……無一不在訴說著此地的危險。
但他的感知力掃過,卻並未發現明顯的守衛或者活動跡象。隻有一種深沉的、如同墓穴般的死寂,以及……從那巨大建築深處隱隱傳來的、某種低頻的、規律的機械嗡鳴聲。
像是某種龐大機器仍在休眠中運轉。
羅峰邁開腳步,沒有隱藏,沒有迂回,就這麼徑直走向那扇厚重的、緊閉的金屬閘門。腳步落在空曠的水泥廣場上,發出清晰而孤獨的回響。
越是靠近,那股混合著鐵鏽、機油和某種難以言喻的、類似生物培養液的刺鼻氣味就越是濃烈。閘門厚重無比,邊緣有著明顯的焊接和加固痕跡,表麵布滿了刮痕和凹坑,甚至還有幾處乾涸的、噴濺狀的暗紅色汙跡。
暴力破拆的痕跡。曾經有人試圖強行進入,但顯然失敗了。
羅峰伸出手,指尖觸摸那冰冷的金屬。觸感傳來的瞬間,他體內的吞噬之力微微躁動,傳遞出一種並非針對生命體、而是針對某種“能量結構”的奇異食欲。
這門……不簡單。不僅僅是物理上的厚重。
他嘗試用力推了推,閘門紋絲不動,如同焊死在山體上。
目光掃向閘門一側的牆壁,那裡嵌入著一個不起眼的、帶有數字鍵盤和卡槽的認證麵板。屏幕漆黑,像是早已斷電。
羅峰略一沉吟,左手按在了認證麵板旁邊的牆壁上。
這一次,吞噬之力不再是針對生命,而是針對其內部可能存在的……能量回路。
嗡——
細微的力場擴散開來。牆壁內部的金屬和線路結構,在他的感知中瞬間變得“清晰”。一股微弱的、幾乎枯竭的備用電源能量,順著牆壁內部的隱蔽線路,艱難地流向認證麵板。
被他強行抽取、中斷。
麵板上的指示燈極其微弱地閃爍了一下,最終徹底熄滅。
同時,他“看”到了門禁係統內部一個主要的機械鎖死結構的位置。
就是這裡。
他右手握拳,手臂上肌肉微微賁起,皮膚下的黑色紋路驟然清晰了一瞬!
轟!!
一拳砸下!並非盲目轟擊閘門,而是精準地轟在鎖死結構對應的外部牆麵上!
混凝土牆麵如同被炮彈擊中,猛地向內凹陷、炸開一個臉盆大的窟窿!碎塊飛濺!露出裡麵扭曲變形的金屬齒輪和連杆結構!
吱嘎——嘎——
一陣令人牙酸的金屬扭曲聲從閘門內部傳來!
那扇厚重無比的閘門,猛地震動了一下,然後伴隨著刺耳的摩擦聲,緩緩地向內滑開了半米左右的縫隙!
一股更加濃烈、難以形容的、混合著陳腐空氣、消毒水、機油以及某種……活體組織培養液的怪味,如同封閉了數十年的棺材被打開,撲麵而來!
門內是一片深邃的、幾乎不透光的黑暗。隻有更深處,隱約傳來那低頻機械嗡鳴的回響。
羅峰沒有任何猶豫,側身從那半米寬的縫隙中擠了進去。
身後閘門的摩擦聲緩緩停止,那縫隙如同巨獸勉強睜開的眼縫,透入些許慘淡的天光,旋即又被更深沉的黑暗吞沒。
門內是一條寬闊的、足以讓重型卡車通行的通道。地麵是冰冷的金屬網格,踩上去發出空洞的回響。空氣濕冷,帶著濃鬱的黴味和剛才那種怪味。
通道兩側是高大的、看不到頂的金屬牆壁,嵌著一排排早已熄滅的照明燈。一些粗大的管道和線纜沿著牆壁和天花板延伸,沒入深處的黑暗。
寂靜。
死一般的寂靜。隻有他的腳步聲和那無處不在的低頻嗡鳴。
感知力在這裡受到了更強的壓製,像是陷入了粘稠的膠質中,隻能延伸出去二十米不到。
他緩步向前,目光銳利地掃視著四周。
通道並非筆直,向前延伸數十米後便是一個向右的直角彎。
剛轉過彎道,眼前的景象讓他腳步微微一頓。
前方通道變得一片狼藉!
兩側的金屬牆壁上有大量激烈的彈孔和爆炸留下的焦黑痕跡!地上散落著鏽蝕的彈殼、破碎的儀器零件,以及……幾具早已化為白骨的屍骸!
屍骸身上的衣物早已腐爛,但依稀能分辨出是某種製式的製服,與外麵那些“清掃者”的作戰服有些類似,但款式更老舊。他們倒地的姿勢各異,有的似乎是在向外奔跑時被從背後擊中,有的則依托著翻倒的推車進行過抵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