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訊器裡那個磁性而冰冷的男聲消散的瞬間,車內的空氣凝固成了冰。
“誘餌……鑰匙……盛宴……”
每一個詞都像淬毒的冰錐,狠狠紮進白曉和小瑤的心臟,凍結了她們最後一絲僥幸。連蘇婉那被精神風暴折磨得近乎崩潰的意識,都因為這赤裸裸的陰謀揭示而閃過一絲絕望的清明。
她們,不,是那個男人,從一開始就是被圈定的祭品?
車外,閘門內傳來的撞擊聲和能量轟鳴陡然提升了一個量級!仿佛有兩頭史前巨獸正在進行最原始的搏殺,每一次碰撞都讓厚重的車體微微震顫!
砰!!轟隆——!
一聲格外恐怖的巨響,伴隨著某種巨型結構撕裂的刺耳噪音,甚至蓋過了所有聲音!
緊接著,一切聲響驟然停止。
不是結束,而是一種……令人窒息的、暴風雨前的死寂。
一種難以形容的、混合著極致滿足、痛苦、以及某種非人升華感的恐怖能量波動,如同核爆後的衝擊波,無聲地穿透厚重的閘門和車體,席卷而過!
“呃啊——!”
蘇婉猛地弓起身子,眼球幾乎凸出眼眶,雙手死死摳住座椅,指甲崩裂出血!那波動對她這種精神感知敏銳的人來說,不啻於直接靈魂撕裂!
白曉的淨化白光瞬間被壓滅,她悶哼一聲,嘴角溢出一縷鮮血,軟軟癱倒在後座。
小瑤直接雙眼一翻,暈死過去。
車內,隻剩下蘇婉破碎的、拉風箱般的痛苦喘息。
死寂持續了大約十幾秒。
然後——
吱嘎……
那扇厚重扭曲的閘門,發出令人牙酸的摩擦聲,被一股無法抗拒的力量,從裡麵緩緩地、一寸寸地……推開了。
一個身影,從門後彌漫的濃鬱血霧和能量餘燼中,一步步走了出來。
是羅峰。
但……又不再是她們認知中的那個羅峰。
他身上的衣物幾乎完全碎裂,隻剩下幾縷焦黑的布條掛在身上,露出底下精悍完美的軀體。皮膚表麵,那些蛛網般的漆黑紋路並未完全隱去,反而如同活著的刺青,在他蒼白的皮膚下緩緩流動,散發著幽暗的光澤。偶爾,紋路間隙下,還會閃過一絲極淡的、熔岩般的猩紅,旋即又被更深沉的漆黑吞沒。
他原本漆黑的瞳孔,此刻邊緣也殘留著一圈難以察覺的猩紅光暈,看久了仿佛會將被注視者的靈魂都吸入絞碎。
他身上沾滿了粘稠的、暗紅近黑的、仿佛尚未凝固的“血液”,散發出濃鬱到令人作嘔的能量腥氣。每一步落下,都在冰冷的地麵上留下一個清晰的、微微腐蝕的腳印。
他手裡,似乎隨意地拎著一團……不斷蠕動、試圖重組、卻又不斷崩散的暗紅色肉塊?那肉塊發出極其細微的、如同億萬蟲子摩擦的哀鳴,散發著與剛才那“母體”同源、卻微弱了無數倍的氣息。
他走到越野車旁。
車窗早已在之前的衝擊中粉碎。他冰冷的目光掃過車內。
小瑤昏迷不醒。白曉癱軟嘔血,眼神渙散。
隻有副駕駛上的蘇婉,還勉強維持著一絲意識,正用一種極致恐懼、仿佛看待某種披著人皮深淵的眼神,死死地盯著他。
羅峰的視線在她臉上停留了一瞬,沒有任何情緒波動,就像在看一件物品。
他抬起手,將手中那團不斷哀鳴蠕動的肉塊,如同扔垃圾一樣,扔進了副駕駛窗內,精準地丟在了蘇婉的腿上。
那肉塊觸碰到她皮膚的瞬間,蘇婉猛地一顫,發出一聲短促到極致的吸氣聲,瞳孔驟然縮成針尖!極致的冰冷和某種瘋狂的、試圖融入她血肉的意誌順著接觸點蔓延而上!
但下一刻,羅峰的手指隔空對著那肉塊一點。
嗡!
一股無形的力量壓下,那肉塊的蠕動和哀鳴瞬間停止,變得如同暗紅色的、半凝固的膠質,安靜地躺在蘇婉腿上,隻有內部深處還殘留著一點微弱的、令人心悸的能量波動。
“拿著。”羅峰開口,聲音沙啞得像是粗糙的金屬摩擦,帶著一種非人的空洞感和……一絲若有若無的、飽食後的慵懶,“下次屏蔽,用它做核心。”
蘇婉渾身僵硬,一動不敢動,腿上的傷口的疼痛早已被那徹骨的冰冷和恐懼淹沒。她不明白這是什麼,但她能感覺到,這團東西蘊含著剛才那恐怖“母體”的一部分本源!用它做精神屏蔽的核心?那她的意識會不會被這東西徹底汙染、同化?!
但她不敢問,不敢拒絕。眼前這個男人,剛剛吞噬了那樣不可名狀之物後,身上散發出的氣息,已經超越了恐怖,成為一種近乎……天災般的、令人無法理解、無法違逆的存在。
羅峰不再看她,繞到車後,打開後備箱。
裡麵那個昏迷的“清掃者”俘虜還躺在那裡。
羅峰將他拖了出來,像扔一袋貨物一樣扔在車旁的地上。然後,他伸出手指,指尖凝聚起一絲極其微弱的、邊緣泛著猩紅的漆黑能量,輕輕點在了俘虜的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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能量如同活物般鑽入。
俘虜的身體劇烈地抽搐了一下,眼皮下的眼球瘋狂轉動,然後猛地歸於平靜。
羅峰收回手。這足夠暫時吊住他的命,並確保他短時間內不會醒來泄露信息。一個活著的“清掃者”,比屍體更有價值,尤其是對於了解“源心”和幕後黑手而言。